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復仇的女神　|　上頁　下頁
五〇

　　馬普爾望著她。柯克小姐臉色非常認真。她漂亮，但樣子不太自然的頭髮，遮住一隻眼睛，露出來的另一隻眼睛霎了一下。

　　「呃！」馬普爾點點頭：「也許你說得對。食物方面你是專家。」

　　「哦，是啊，我做過許多這方面的研究。也曾受過護理訓練。」

　　「的確。」馬普爾輕輕地推開杯子。「我想沒有這女孩子的照片吧！」她問：「維妮黛漢脫，或不論她叫什麼名字？亞契達說過她，他似乎非常喜愛她。」

　　「我想是的。他喜愛所有年輕的人。」克勞蒂說。

　　她站起身，走過房間，打開寫字桌，拿出一張照片，遞給馬普爾看。

　　「這就是維妮黛。」她說。

　　「好漂亮，」馬普爾說：「真的，長得很漂亮，可憐的孩子。」

　　「現在的社會真可怕，」安瑟亞說：「女孩子們隨便的答應男孩子的約會，做長輩的也不管管他們。」

　　「現今她們需要自己照顧自己了。」克勞蒂說：「可是她們不知道怎麼做，上帝保佑她們！」

　　她伸出手，從馬普爾手上取回照片。當她這麼做時，袖管碰到了咖啡杯，把杯子一下摔到地上了。

　　「哦，天啊！」馬普爾說：「這是我的錯嗎？是我碰到你肩膀了？」

　　「啊，不是。」克勞蒂說：「是我的袖子碰倒的。如果你不喜歡喝咖啡的話，也許你喜歡喝點熱牛奶吧？」

　　「好極了。」馬普爾說：「臨睡前喝杯熱牛奶，的確會讓人覺得舒服，使人睡個好覺。」

　　又閒聊了一會之後，柯克小姐和巴諾小姐走掉了——有點小題大做的，一個人先走掉，然後另一個人走掉，再又轉回來收拾一些她們忘了的物品——圍巾、手提皮包和手帕。

　　「沒事找事情。」她們走了後，安瑟亞說。

　　「說不出怎的，」格勒尼太太說：「我同意克勞蒂說的話，那兩個女的，似乎並不老實。」

　　「是啊！」馬普爾說：「我同意你的話。她們不太老實。我對她們好奇怪。我是說，奇怪為什麼她們要來做這次旅行，她們是不是真正玩得很開心？」

　　「你對這些事情，有了答案嗎？」克勞蒂問。

　　「我想，」馬普爾歎了口氣，「我對許多事情，已找到答案了。」

　　「我希望你能在其中尋到樂趣呢。」克勞蒂說。

　　「我真開心，脫離了那個旅行團。」馬普爾說：「喔！我認為我實在不應當這麼開心的。」

　　「不，我明白你的意思。」

　　克勞蒂從廚房端來了一杯熱牛奶，陪同馬普爾到她的臥室。

　　「還有什麼別的事，要我效勞的嗎？」她問：「我隨時聽候吩咐。」

　　「沒有了，謝謝你。」馬普爾說：「我需要的東西全有了，你們三姊妹真好，這麼熱心的款待我。」

　　「呃，我們接到拉菲爾先生的信，深怕招待得不周呢。他是個處處設想周到的人。」

　　「是啊！」馬普爾說：「他每件事都會設想得很周到，他有一副好頭腦。」

　　「除此之外，他還是個有聲望的金融家呢。」

　　「不管是不是金融家，他考慮到了許多事情。」馬普爾說：「唉，我要去睡了。再見。」

　　「明早要我把早餐送上來嗎？你是否喜歡在床上吃？」

　　「不，不，不論如何，我不想麻煩你。我寧願到樓下來吃。也許喝一杯茶很不錯的。不過我想到花園去。特別想看看長滿白色花朵的那處土墩，這麼好看和一片欣欣向榮——」

　　「再見，」克勞蒂說：「希望你睡個好覺。」

　　這幢古老莊園大廳裡，樓梯底下那只老祖父時代的大鐘，響了兩下。莊園裡的所有時鐘，不是同一時間敲響的，有幾隻鐘一聲也沒想過。一幢莊園裡掛滿了古老時鐘，要保持整齊劃一，並非是件容易的事。在一樓樓梯踏步地方的那只鐘，輕輕地響了三下。這時門縫間，透出了一絲光線。

　　馬普爾從床上坐起身，手指摸到床頭燈開關。房門輕輕被打開。現在外面沒有光亮了。

　　輕微腳步聲，走過門口，進了房裡。馬普爾打開了燈。

　　「啊，是你。克勞蒂小姐。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

　　「我想來看看，你需要些什麼。」克勞蒂說。

　　馬普爾望著她，她穿了一件紫長睡袍。她在想，多麼漂亮的一個女人。頭髮半遮住她的額頭，一個悲慘的，戲劇性女人。馬普爾又想到了希臘戲劇裡的克萊脫納。

　　「你真的沒有什麼需要的事情嗎？」

　　「哦，真的沒有，謝謝你。」馬普爾說：「我怕我不想喝牛奶了呢。」

　　「哦，天啊，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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