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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似乎沒有很多的銅牌和銘文,或諸如此類的東西。」馬普爾說。

  「你對宗教方面的建築,好象很感興趣?」

  「哦,我對這類事沒有很深入研究。在我自己住的村子,聖瑪麗梅德,許多事情就會讓人聯想到教堂上去。我是說,總是有許多事情的。我小時侯,是這樣的情形。目前當然是有點不同了。你是在這附近長大的嗎?」

  「啊!也不完全是。我們住得不很遠,約有三十裡的距離,在小侯德斯。

  我父親是個退休的軍人——炮兵少校。我們有時到此地來看我叔叔——也是來看我伯叔祖父的。以後幾年我就不常到此地了。我兩個姊妹在我叔叔死後搬到此地,那時我和外子仍在國外。他在四、五年前死了。」

  「哦,我明白了。」

  「她們渴望我到此地和她們住在一起,說真的,這似乎是最好的做法。我們在印度住了幾年。我外子就是駐防在那裡的時候死去的。現在的人不太瞭解,我們是多麼想在何處——在何處落葉歸根呢。」

  「是啊!的確是這樣。我完全明白了。自然你也會有這種感覺,從你家人搬到此地後,畢竟你就在此地生根了。」

  「是啊!我一向和兩個姊妹保持往來,不得不去探望她們。可是,一切情形總和一個人意想中的完全不一樣。我曾在倫敦附近買下一幢小別墅,靠近漢姆頓宮廷,在那裡渡過不少時日,偶爾我替倫敦的一兩個慈善機關,做點事情。」

  「你真懂得過日子。」

  「最近我常覺得,也許我該在此地渡過更多的日子。我有點擔心那兩個姊妹。」

  「擔心她們的健康嗎?」馬普爾說:「這就是所謂的親情了。尤其當她們身體有點衰弱,當親戚的人就會擔心沒有人來照顧她們啦!或其他什麼的。有時甚至擔心對方在沐浴時摔倒,或下樓時發生意外等等。」

  「克勞蒂的身體一向很硬朗,」格勒尼太太說:「我可以說,她人很剛強。可是,安瑟亞就不一樣了,她常會發呆。她常常迷迷糊糊的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是啊!有這麼多使人擔心的事情,的確是可悲的。」

  「我不明白,有什麼事值得安瑟亞這麼擔心。」

  「也許她擔心所得稅,或金錢上的事情。」馬普爾說。

  「不,不,那些都不值得這麼擔心——哦,或許她過於關心這所花園了。象往日那樣,一想起這所花園,她就非常憂慮,你知道——呃,花了錢,重新再把一切情形,恢復正常。克勞蒂不得不對她說,在目前不是我們能負擔得起的。她常提到這些暖房,和一向種在那裡的桃樹、葡萄樹,還有其他的一切。」

  「還有牆上那向日草?」馬普爾說。

  「是啊,不錯,這是值得人們懷念的一件事。向日草,多麼令人迷戀的芬芳香味,多動人的名字啊!這些常使人懷念不已。還有葡萄樹,小小的,一顆顆軟軟的葡萄。唉!呃,人們總是沉溺於回憶中。」

  「還有那個花壇。」馬普爾說。

  「是啊,安瑟亞很想再有一個美麗的草本植物大花壇。目前真的不太容易做得到;也不容易在當地找到每兩個星期做一次割草等事的人,我們每年都要雇請不同的公司來做。安瑟亞想要再種上大草原的草,辛浦京石竹,白色的那種。一直沿著花壇石頭邊緣,並在溫室外面種上一株無花果樹。她回憶起所有這些草木,也常談到它們。」

  「這夢想對你而言一定是很困難的。」

  「呃,是啊。為了這件事,我們常常有許多爭論。而克勞蒂對事情是很乾脆的,所以她直截了當的給予拒絕,說她不想聽到關於這類事情的任何談話。」

  「要讓人明白道理,是很困難的,」馬普爾說:「有時人們是應當行事堅決,或有點威嚴。呃,也許甚至要激烈點。我們是不應當同情的靜聽著說話的人抱著希望,談著一般人認為不可能的希望。當然,這件事是很困難的。」

  「但對我較容易。因為你知道,我又走掉了,然後再回來住下。前些日子當我剛回來時,我發覺安瑟亞打算聘請一家最貴的公司佈置圓景的花匠們,重新整修這所花園,重建這些溫室,這真是件可笑的事情。因為即使你種下了葡萄樹,過了兩三年,也不會結果實的。克勞蒂對這種事,一無所知,當她在安瑟亞書桌上,發現這件工作的估價單時,真的大感光火。她真的完全不客氣了。」

  「這麼多的困難事情。」馬普爾說。

  這是她常常引用的一句話。

  「明天早上,我要早點走了。」她說:「我到金波爾去查看一下,我知道,明天早上,遊覽車裡的客人要在那裡會合。九點鐘時,他們會出發。」

  「哦,是啊。我希望你不會覺得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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