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復仇的女神 | 上頁 下頁


  海斯汀太太?馬普爾記不起任何有關她的事了。當然,這位海斯汀太太,一定不是個老朋友,也絕不會是一個熱心園藝的知己。啊!對了!她可能是住在給不勒他路盡頭新建屋的人,去年曾有幾戶人家搬進去了!馬普爾皺著眉,煩惱地再看一下金魚草,和其它的幾處雜草,她真想用大剪子減掉其中一兩株茂密的樹枝,她終於歎口氣,果斷地抗拒了這誘惑,由小徑饒回到她的屋子。她又想到了拉斐爾,和他倆常引用的那句話「在夜晚航行的船隻」。那本書叫什麼名字的?當她想到時,那是有點巧合的。在夜晚航行的船隻是在那個夜晚,她去請求他,請求他的幫忙。她堅決地要他不要浪費時間。而他答應了。立刻把行李放上了火車!那時侯她也許真象一個勇士?不,不,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她當時並沒有感到不耐煩。她只是堅持立刻進行一件需迫切解決的事。

  可憐的拉斐爾先生。在夜晚航行的那艘船。是一艘有趣的船。對他的粗陋,如果你習慣了,他也許是個非常令人愉快的人。唉!她必須把拉斐爾的影像驅出她的腦子。

  「夜晚航行的船隻,擦身時相互招呼;

  出現了一個信號,和黑暗中的遙喊。」

  她也許不會再想他了。或者她會找找看,在另一份《時代日報》上,有沒有他的訃聞。不過,可能不會有的。他不是個有名的人,只是很富有。當然,有許多人因為他們的富有,在報上有很大的訃聞。但拉斐爾的富有,沒有這樣的情形。因為在任何大企業上,他不是個很具名望的人,他不是一個有理財能力的天才,或是引人注目的銀行家。他只不過是個畢生賺了不少錢的暴發戶。

  第二章 一個暗號

  大約在拉斐爾死後一星期左右,馬普爾在早餐桌子上,拿起一封信,並在拆開前看了一下。早上送達的另兩封信,可能是帳單,也可能是收據。而不論何種情形,那兩封信,並不會特別的令人感興趣。但這封信可能不一樣。

  這是一封長型質地精美的信封,封套上蓋著倫敦的郵戳和打字的住址。馬普爾用在她餐盤中常備的裁紙刀,利落地拆開信。信上開頭有勃洛尼和區斯透律師公證公司的字樣,地址是百諾斯伯雷。這是一封禮貌周到、措辭適當的信,內容是問她能不能在下個星期裡的某一天,到他們的辦事處去會見他們,並討論一件與她有切身關係的事情。他們建議在二十四日的星期四。萬一不方便的話,她可以通知他們,最近她可能到倫敦的日期。信上又說,他們是已故的拉斐爾的律師,他們知道她認識這位拉斐爾先生。

  馬普爾有點迷惑地皺皺眉。她緩緩地站起身,想著她接到的這封信。她由秀蕾陪著下樓,秀蕾正在客廳裡徘徊,以便確定,馬普爾不至於一個人悲傷地走下樓梯,這個舊式的樓梯,在走道中央有個回旋甚大的轉彎處。

  「你對我的照顧真周到,秀蕾。」馬普爾說。

  「是呀!」秀蕾用她平時慣用的語調說:「好人象鳳毛麟角。」

  「啊,謝謝你的誇讚。」馬普爾邊說,邊把最後一步安全地踏到地面。

  「沒什麼事吧?是不是?」秀蕾問她:「你怎麼看起來有點慌張?『「不,沒什麼,」馬普爾說:「我剛接到一封從律師事務所寄來,有點不尋常的信。」

  「不會有人找你打官司吧?」秀蕾向來喜歡把律師的信,同某種災難扯上關係。

  「啊,不是,不是這樣,」馬普爾說:「他們只是要求我,希望我能在下星期到倫敦去會見他們。」

  「也許你可以因此獲得一筆財富呢!」秀蕾滿懷希望說。

  「我想,那多半不可能。」馬普爾說。

  「這很難說。」

  馬普爾在椅子上坐下。邊從袋子裡取出編織的毛衣,邊想著拉斐爾先生,是否會如秀蕾所說的遺留給她一筆財富。這似乎不太可能,拉斐爾並不是這樣的人。

  短期內,她也不可能前往。於是她寫信約定了下星期的一個日子。這次,馬上就接到回信了,日期便這麼確定了。她很想知道,勃洛尼和區斯透是怎樣的人?來信是勃洛尼簽的名,顯然他是公司的首腦。馬普爾猜想,可能拉斐爾的遺囑裡贈給她某本小的傳記、紀念物品;或是他書房裡某些有關珍貴花卉的書籍;這種書他以為可以博得一個喜歡園藝的老太太歡心。也有可能是要送她某種屬￿他的某個伯叔祖母的一件有浮雕的飾針。她陶醉在自己的幻想裡。不過這也只是幻想而已,因為她知道事情沒有這麼容易,否則東西會直接郵寄給她,不需再見面了。

  「唉!」馬普爾歎口氣說:「到了下星期二,我就會知道了。」

  「我在奇怪,她會是怎樣的一個人。」勃洛尼瞟了時鐘一眼,對區斯透說。

  「一刻鐘後她就到啦。」區斯透說:「只是不知道她會不會遵守時間呢!」

  「啊,我也在這麼想呢。不過,她是個上了年紀的人,應該比目前的年輕人,要注重細節吧?」

  「我很想知道,她是個胖子,還是個瘦子?」區斯透說。

  勃洛尼搖搖頭。

  「拉斐爾沒對你說過她嗎?」區斯透在問他。

  「他說她做事特別的精明幹練。」

  「這整件事,把我都搞糊塗了。」區斯透說:「如果我們對事情多瞭解一些的話——」

  「有些事情也許和密契爾有關係。」勃洛尼想著說。

  「什麼?經過了這麼些年頭?你怎麼會想到他呢?是不是他提到了——」

  「沒有。他沒有提到任何事。他腦子裡所想的事情,我一點也不清楚。」

  「你認為他性情有點乖僻,是嗎?」

  「一點也不是。他象往常一樣的熱情。不論怎樣,他身體上的病痛,從沒影響到他的頭腦。在他生命的最後兩個月,他還賺得了額外的二十萬磅呢。」

  「他可真有本事,」區斯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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