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大偵探十二奇案 | 上頁 下頁
三二


  10

  這樁案子首先由英國王室法律顧問莫蒂默·英格伍德爵士起訴。他的形象尊嚴高貴,表情義憤填膺。費裡埃夫人是一項無恥陰謀的犧牲品——這項陰謀堪與讀者熟悉的大仲馬寫的《王后的項鍊》裡那個著名的案件相比。那項陰謀的目的是要在民眾的心目中貶低瑪麗·安特瓦奈特(譯注:法王路易十六的王后,神聖羅馬帝國及奧地利王國的弗蘭西斯一世之女,勾結奧地利干涉法國革命,被捕後交付革命法庭審判,處死於斷頭臺)的形象。眼下這項陰謀也在策劃貶損一位高尚而有道德的夫人的聲譽。她在這個國家是凱撒的妻子。莫蒂默爵士以極其輕蔑的口氣談到法西斯主義在運用眾所周知的不正當的陰謀詭計暗中破壞民主。接著他傳喚證人出庭作證。

  第一名證人是諾桑伯裡亞郡主教。

  諾桑伯裡亞郡主教韓德森博士是英國教會裡一位最知名的人士,極盡聖職,而且人品正直。他開朗寬厚,是個了不起的傳道士。所有瞭解他的人都深深愛戴他。

  他走進證人席發誓在所提到的那段日子裡,愛德華·費裡埃夫人跟他和他的妻子一直呆在他的邸宅。她由於從事慈善事業而過度疲勞,經醫生囑咐需要徹底休息一段時期。她的休養一直保密,以便排除媒體為此增添麻煩。

  一位著名醫生在主教之後聲明他曾經囑咐費裡埃夫人,徹底休養不再過問任何勞心費神的事。

  一位當地醫生也出庭證明,大意是說他曾經到主教宅邸去護理過費裡埃夫人。

  下一個證人叫塞爾瑪·安德森。

  她走進證人席時引起整個法庭一陣轟動。大家立刻看出那個女人長得跟愛德華·費裡埃夫人甭提多像了。

  「你的名字是塞爾瑪·安德森嗎?」

  「是的。」

  「你是一名丹麥公民嗎?」

  「是的,老家在哥本哈根。」

  「你原先在那裡一家咖啡館工作嗎?」

  「是的,先生。」

  「請用你自己的話,陳述一下三月十八日發生的事。」

  「是這樣的,有一位先生在那兒來到我的櫃檯前——一位英國先生,他告訴我他在一家報社工作——《透視新聞》週報!」

  「你敢肯定是那份報紙的名稱嗎——《透視新聞》?」

  「是的,我敢肯定——因為,您知道,一開始我還當那是一份醫學週刊呐。但是看來不像是。接著他告訴我,有一位英國電影女演員要找一名替身演員,而我正合適。我不大看電影,他說的那個明星的名字我不熟悉,可他說那位明星非常有名,近來身體不大好,希望找個人代替她時常出現在公眾場合,為此她願意付出很大一筆錢。」

  「那位先生提出付給你多少錢?」

  「五百英鎊。開始我不大相信——我覺得這可能是個花招。可他當場就付給我一半。所以我就辭去了原來的工作。」

  她接著往下說,她給帶到巴黎,給她買了漂亮衣服,還給她配上一個「伴侶」。她說:「那是一位很可愛的阿根廷先生——很有教養,很有禮貌。」

  很明顯,這個女人一直過得很開心。她還乘飛機到倫敦,由她那位棕色皮膚的「伴侶」帶她到一些夜總會去玩過。她在巴黎跟他一起讓人拍了照片。她承認,她去過的有些地方不太好……真格的,不是些正經地方!讓人拍攝的一些照片也不太正經。不過,他們告訴她,這些玩意兒是廣告宣傳中所需要的——拉曼先生一直都很規矩。

  在回答訊問時,她聲明人家從來沒向她提起過費裡埃夫人的名字。她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冒充那位夫人。她沒想傷害任何人。一些照片當場拿給她看,她證實那些都是她在巴黎和裡維埃拉(譯注:法國東南部和意大利西北部那一片瀕海地區,是一個假日遊憩勝地)讓人拍的照片。

  塞爾瑪·安德森明顯的特點是絕對誠實。她顯然是個脾氣好而有點糊塗的女人。現在她明白了這事的真相,感到很難過,這點大家都看明白了。被告一方的辯護沒有一點說服力,只是瘋狂地否認跟安德森那個女人打過任何交道。那些照片給送到週刊的倫敦辦事處來後被誤認為是真品了。莫蒂默爵士最後總結的一段話激起了大家的熱情。他形容這事是一起卑鄙的政治陰謀,目的在於毀損首相和他夫人的名譽。大家一致對受害人費裡埃夫人深表同情。

  11

  愛德華·費裡埃熱情地握著波洛的手。他說:「謝謝您,波洛先生,一千次感謝。哼,《透視新聞》徹底完蛋了。下流坯。他們整個兒給打垮了。他們策劃這起惡言誹謗的陰謀完全罪有應得。居然反對世界上最仁慈的人黛格瑪。多虧您設法揭穿了整個這種惡毒敲詐勒索的事……您怎麼會想到他們可能會利用一個替身呢?」

  「這不是一個新立意了,」波洛提醒他,「在簡·德拉慕特一案裡,她冒充瑪麗·安特瓦奈特就很成功。」

  「我知道。我得再讀一遍《王后的項鍊》。可您怎麼找到他們雇傭的那個女人啊?」

  「我在丹麥四處尋找,是在那裡找到她的。」

  「幹嗎要在丹麥呢?」

  「因為費裡埃夫人的祖母是丹麥人,她本人也長得有丹麥人特徵。此外還有別的原因。」

  「兩個人真是長得太像了。這真是個鬼主意!我真納悶那個卑鄙小人當時怎麼竟會琢磨出這麼個主意?」

  波洛微笑說:「他沒有。」

  他敲敲自己的胸脯:「是我琢磨出來的。」

  愛德華·費裡埃一驚:「我不明白,您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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