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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你能不能說明一下這些事實?」

  「假如你喜歡的話,當時的狀況很清楚,我從一個已經調製好的罐子裡舀出兩杯台克利酒,一杯給瑪麗娜,一杯給貝寇克太太。貝寇克太太做些什麼我不知道,我想是走開去找認識的人談話。我太太手中拿著飲料,這時市長和他的夫人走過來,她放下手中未喝的飲料歡迎他們。後來又來了更多的客人,其中一位是我們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幾個當地人,一兩個影劇界人士。這時那個裝著雞尾酒的酒杯放在我們身後的桌子上,因為我們向前走幾步到樓梯口。應當地報紙代表的特別要求,為取悅當地人,他們照了一兩張我太太和市長談話的照片。後來我端了幾杯飲料給後來才到的客人,一定是這時候有人在我太太的杯子裡下毒藥。不要問我這是怎麼弄的,要做這種事不簡單。另一方面,這實在令人感到驚訝,竟然有人敢公開、毫無顧忌地做這種事,那會有多少人看到!你問我懷疑誰,我只能說至少二十個當中的任何一個都有可能。客人一群群地走來走去,談天,還不時地去看看房子裡有什麼改變,我想了又想,想得頭腦都快爆炸了,還是不知道誰會做這種事。」

  他停止說下去,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我知道,」德默特說:「繼續說吧。」

  「哦,我走向樓梯口時,我太太朝著桌邊走去正要拿起杯子時,貝寇克太太輕輕地叫了一聲,一定是有人碰了她的手臂,杯子摔在地板上。瑪麗娜的裙子被弄髒了,她一副女主人的態度,堅持沒什麼關係,取出手帕幫貝寇克太太擦裙子,還把自己的酒給她。我記得她說:『我已經喝太多了,』那致命的毒藥不可能在這之後加的,因為貝寇克太太立刻喝了那杯酒。你也知道,四、五分鐘後她死了,我在想那下毒的人知道自己的陰謀失敗後不知作何感想……」

  「那時你就想到了?」

  「當然不是。那時我很自然的想到這個女人一定什麼病發作了。」

  德默特說;「你說得很清楚,你似乎很相信你的看法,你說你沒有對某個特定的人產生懷疑。我不能完全接受這種想法。」

  「我告訴你這是真的。」

  「讓我們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在場的人有誰企圖傷害你太太?照你這樣說,這件事不就象戲劇一樣了,可是到底誰是她的仇敵?」

  傑遜·路德做了一個富有表情的姿勢。

  「仇敵?仇敵?仇敵很難定義。很多人對我和我太太擁有的都很嫉妒。一有機會他們總是要惡意中傷,散播謠言,不過這不是說這些人當中就有一個是謀殺者,或可能是謀殺者。你同意嗎?」

  「是的,我同意。在討厭或嫉妒背後一定另有隱情。你太太有沒有傷害到任何人,我指的是過去?」

  傑遜·路德沒有馬上反駁,相反的他皺皺眉頭。

  「坦白講,我不認為這樣,」最後他說:「不過對於這一點我想了很多。」

  「有沒有和什麼男的有過一段情?」

  「當然一定有這類事情。我想瑪麗娜偶爾會對某個男的很不好,不過這倒不會引起什麼憎恨,我相信。」

  「女人方面呢?有沒有什麼女人對格雷小姐非常怨恨?」

  「哦,」傑遜·路德說:「女人實在很難說。現在我沒有辦法想到任何一位。」

  「你太太死後誰是她財產的受益人?」

  「她會分別給幾個人,不過範圍不會太大。我想她會以我是她丈夫及其他的名義遺留給我,可能還會給在那部片子中取代她角色的明星。不過這些事情都不是很肯定的。」

  「哦,我們不要再談這個問題了,」德默特說。

  「你說過不應該讓瑪麗娜知道她可能處於危險中?」

  「我們必須處理這個問題,」德默特說。「我必須讓你知道你在這裡冒很大的危險。現在我希望你做一件事情,就是把在樓上參加茶會的客人名單一一列下來,或是謀殺案發生當時誰正上樓。至於現在——我很想和伊拉·傑林斯基談談。」

  第七章 X沒有概念

  伊拉·傑林斯基從她那寬邊眼鏡下看著德默特,她以一副商業的冷靜、敏捷,從抽屈裡取出一張打好的紙遞給他。

  「我沒有漏掉任何人。」她說。「不過可能會把不在場的一兩個人列進去,這一兩個都是當地人,意思是說他們可能提早離開或沒帶到樓上。」

  「辦事很有效率。」德默特說。「你工作的範圍包括那些?是攝影室和高士丁莊間的聯絡員嗎?」

  「不,雖然我負責攝影室電話間的聯絡,我和那裡一點也沒有關係。我的工作是安排格雷小姐的社交生活,包拓私人的和公開的,還做一些房子內的管理工作。」

  「你喜歡這樣的工作嗎?」

  「薪水很高,而且我覺得這是頗有趣味的工作。可是我沒想到會發生兇殺案。」她淡淡地說。

  「六倍的毒藥,不可能不是兇殺案。」

  「也可能是意外事件。」

  「假如是意外事件那又是怎麼發生的?」

  「比你想像的還容易,這棟房子裡到處都是藥丸。我說藥丸不是指迷醉藥之類的,我意思是醫生開的治療藥,可是象大部分的事情一樣,致命的藥常和治療用藥相去不遠。」

  德默特點點頭。

  「這些電影界人士對於墮落常懷著好奇。他們常常攜帶著那些瓶瓶罐罐,不是鎮靜劑,就是滋補的,或是神經興奮的丸,你不認為這很容易弄亂,吃錯藥嗎?」

  「我不認為這二者能夠相提並論。」

  「哦,我認為是可能的。客人中的某個人想服興奮劑或鎮靜劑,於是取出他們隨身攜帶的瓶子,可能這時他們正在和某個人聊天或因為他們不是一次服一種,因此忘了該服多少劑量,結果放太多在杯子裡,後來由於某些事分心而走開了,結果那位叫什麼太太的走過來,以為那是她的杯子,於是拿起來喝。這不是很有可能嗎?」

  「你不認為這些可能性不切實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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