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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為了要偽裝!那是一種手段高明,利用心理學的偽裝,誰也不會想到一個大間諜會把孩子拖入漩渦。我從來沒有認真地懷疑到斯普若太太身上,主要的原因也就在此,就是因為她有這麼一個孩子在身邊。但是,白蒂的親媽媽後來很想女兒,她打聽到斯普若太太的住址,便到這裡來,她在附近蕩來蕩去,等候機會。最後機會來了,她就把孩子帶走。」

  「當然,斯普若太太發現白蒂不見以後,快要急瘋了。但是,無論如何,她不要找警察局幫忙。因此,她就寫了一封信,假裝說是在她房裡的地板上找到的。她就用這個圈套誘使海達克幫她找。後來,我們尋到那可憐的女人時,她恐怕露出馬腳,便把她打死。她非但絕對不是不會用槍的人,而且,她的槍法還很好!是的,她打死了那可憐的女人。因此,我一點兒也不可憐她,她這人壞透了。」

  秋蓬停頓一下,然後繼續說:「另外一件事。本來也可能給我一個暗示,那就是凡達·波朗斯卡和白蒂長得很像。我每逢看見那女人,總會想起白蒂。還有一件事,就是那孩子玩我的鞋帶。其實,她可能看見斯普若太太那樣做總模仿的。並不是模仿卡爾·德尼摩!但是,斯普若太太一看見她玩我的鞋帶,她就在卡爾的房裡安放一些證據,故意讓我們發現。於是,那個秘密墨水浸鞋帶的故事,就渲染得更逼真了。」

  「我很慶倖,卡爾與這件事沒有關係。」唐密說。「過去,我感覺到很喜歡這孩子。」

  「他沒讓我們軍方槍斃罷?是不是?」秋蓬注意到他用「過去」那種字眼兒,才這麼問。

  葛蘭特先生搖搖頭。

  「他沒事。」他說,「其實,還有一件事,你聽了會覺得驚奇的。」

  秋蓬笑了,她說:「我真高興!我為雪拉慶倖!當然啦,我們把普林納太太錯認為敵人的間諜,實在太笨了。」

  「她與I.R.A.(愛爾蘭共和軍)有關係,別的毫無問題。」葛蘭特先生說:「我曾經有些懷疑歐羅克太太,有時候對凱雷夫婦也有點懷疑……」

  「我卻懷疑布列其雷少校。」唐密插嘴了。

  「那個可憐的感傷的人兒,那個大家都當作白蒂母親看待的女人!原來一直都是她在暗中活動!」

  「並不是什麼傷感、可憐的女人,」葛蘭特先生說。「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人物,而且是個聰明的演員。並且,實在令人惋惜,她還是英國人呢。」

  秋蓬說:「那麼,我就一點兒都不可憐她,也不佩服她了。她這樣幹,甚至並不是為了祖國。」她又帶著一種新的好奇的表情望著葛蘭特先生。「你找到你要找的東西嗎?」

  葛蘭特先生點點頭。

  「統統都在那一套破舊的、複印的兒童讀物裡。」

  「就是白蒂說的那些很壞的故事書呀!」秋蓬驚奇地說。

  「是很『壞』的陰謀嘛!」葛蘭特先生冷冷地說。「『小號手傑克』裡面有我們海軍部署的周詳計劃。『空中的約翰』裡面同樣包含著我們空軍的部署。我們陸軍方面的情形,在那本『有個小人,他有一根小槍』裡也有正確的記載。」

  「還有那本『鵝公公,鵝婆婆』呢?」

  葛蘭特先生說:「那本書還是用隱形墨水寫的,如果用適度的試藥就可以顯示出來。上面有一份重要人物的名單。這些人都是宣誓效忠敵人,準備協助他們侵略英國的,其中有兩個警察局長,一個空軍副司令,兩個將官,一個兵器工廠的廠長,一個內閣大臣,還有許多警監和地方防備軍的司令官,陸海軍各種次要的人物,也有我們自己的情報部人員。」

  唐密和秋蓬目不轉晴地望著他。

  葛蘭特搖搖頭。

  「你們不曉得德國宣傳的力量有多大。他們專門打動人的某種心理,就是對於權勢的欲望,也可以說是一種貪心。這些人不惜出賣國家,並非為了金錢,而是為了一種誇大的妄想狂。他們準備為那個國家完成一種任務,於是,他們就會對他們自己的能耐,感到一種誇大妄想式的得意。天下烏鴉一般黑,每個國家都有這種情形,這是一種曉星(Lucifer)崇拜的心理,也就是對於個人榮譽的誇耀和欲望!」

  他又加以補充:「你要明白,在我們的政府機構中,要是有這樣的人發佈矛盾的命令,要是有這些人擾亂我們的軍事行動,敵人的侵略計劃勢必會成功。」

  「那麼,現在呢?」秋蓬問。

  葛蘭特先生笑了。

  「現在,」他說:「讓他們來罷!我們已經嚴陣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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