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東方快車謀殺案 | 上頁 下頁 | |
四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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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根本不是我的想像。我認為,不說真話,浪費了許多時間──說話不直截了當,而是轉彎抹角,躲躲閃閃。」 「你也不喜歡浪費時間,很她。那我就照著辦:直接法。我要問你,我在敘利亞的車上聽到的幾句話是什麼意思?我曾在康尼雅站下車去,你們英國人稱之為活動手腳,小姐,夜裡你和上校的聲音傳到我的耳朵裡,你跟他說:『現在不行,現在不行。等事情全部結束,等那事情過去之後。』小姐,這幾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非常平靜的說:「你可認為我這是指──謀殺?」 「小姐,是我有問你。」 她歎了一口氣──沉思片刻,然後像是蘇醒過來似的,說道:「先生,這話是有所指的,不過不是由我來說,我可以莊嚴地以名譽擔保,這以前我從未親眼見過這個叫雷切特的人。」 「如此說來──你拒絕解釋?」 「是的,如果你這樣理解──我拒絕。這是跟,跟我所承擔的任務有關。」 「一個已完成的任務?」 「你這是什麼意思?」 「完成了,還是沒有完成?」 「你幹嗎要這樣想呢?」 「小姐,聽著,我要提醒你另一件事。快到伊斯坦布爾那天,火車出了點小毛病,你焦急不安。小姐,你是個何等冷靜,自製力又很強的人,可你失去了冷靜。」 「我不想誤了我的下一趟車。」 「這是你的說法。可是小姐,東方快車本周每天都有,即使誤了一班車,只不過誤了二十四小時。」 德貝漢小姐第一次露出要生氣的樣子。 「你根本不知道人家有朋友在倫敦等著,誤了一天就會失約了,這要使人多著急。」 「哦,是這樣嗎?朋友等你,你不願使他們等著急?」 「那還用說。」 「可是,奇怪的是──」 「有什麼奇怪?」 「這趟車,我們又耽誤了。而這次情況更嚴重,因為你不可能給朋友發個電報,或通個長──長──」 「唔,正是。你你英國人管它叫多有電話。」 瑪麗·德貝漢小姐不由自主地微微笑了起來。 「幹線電話。」她糾正道,「正象你所說的,雙方既不能通電話,也不能拍電報,實在令人焦急。」 「可是,小姐,這一次你的態度可大相同。你上點也不著急。你鎮鎮自若,沉著從容。」 瑪麗·德貝漢咬著嘴唇,臉窘得通紅,她再也笑不起來了。 「小姐,你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是不是。」 「很遺憾,我可不知道,還有什麼需要回答的。」 「說明一下你前後神態變化的原因,小姐。」 「你不覺得這簡直是雞蛋裡挑骨頭嗎,波洛先生?」 波洛推開雙手,做了個歉意的姿勢。 「這或許是我們鑄偵探的弱點。我們總指望一個人的態度始終如一,我們容不得情緒變化無常。」 瑪麗·德貝漢沒有回答。 「小姐,你對阿巴思諾特上校很瞭解?」 他設想,話題這麼一轉,她要平靜下來的。 「這次旅行我第一次遇見他。」 「你是不是有理由懷疑,他可能認識雷切特?」 她斷然地搖搖頭。 「可以肯定,他不認識他。」 「有什麼根據可以這樣肯定?」 「從他說的話裡。」 「可是,小姐,我們在死者的包房的地板上撿到一根煙斗通條。而阿巴思諾特上校是唯一用煙斗的人。」 他緊緊地盯著她。可是她顯得既不驚訝,也不激動,只是說:「沒有的事。荒謬之極。阿巴思諾特上校是世上最不會跟謀殺沾邊的人──尤其是這種戲劇性的謀殺案。」 這種觀點和波洛的想法多麼的合拍,但是他嘴裡卻說:「我得提醒你,小姐,你對他並不十分瞭解。」 她聳了聳肩。 「對這類型的人我有足夠的瞭解。」 他非常柔和地說:「你還是不願告訴我『等那事過去之後』這些話的含義嗎?」 她冷冷地答道:「我再沒什麼可說的。」 「那也沒什麼。」波洛說,「反正我會知道的。」 他鞠了個躬,隨手帶上門,離開了包房。 「朋友,這明智嗎?」鮑克先生問,「你這是促使她提防我們──通過她也使上校警惕起來。」 「朋友,你想要逮兔子,就要往洞裡放只雪貂;如有兔子,就會跑動。我用的就是這個辦法。」 他們進了希爾德加德·施密特的包房。 這女人早就作好一切準備,站著。她畢恭畢敬,臉上卻冷冰冰的毫無表情。 波洛對放在座位上的小箱子裡裝的東西匆匆地掃了一眼。然後他招列車員從行李架上搬下另一隻較大的箱子。 「鑰匙呢?」他問。 「沒鎖,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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