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東方快車謀殺案 | 上頁 下頁 | |
四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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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他還送我登上一艘去士麥那的法國郵船,我的女婿在碼頭等我。要是他知道這裡發生的事,他會說些什麼呢?我的女兒說這是條唯一最安全、最方便的路線。『你只消在房裡這麼坐著。』她說,『轉眼就到巴黎,去美國的船就在那兒等你。』可是,親愛的,要是誤了船,我該怎麼辦?我得讓他們知道,可我沒法與他們聯繫,實在太可怕了。」 哈伯德太太雙眼又滲出淚珠兒來。 「太太,你受驚了,讓列車員送點茶和餅乾過來。」 「我可不知道這樣就可以吃茶。」哈伯德太太淚汪汪地說,「這可是更合英國習慣。」 「那麼,太太,就來點咖啡吧。你得喝些提神的東西。」 「那些個法國白蘭地可把我害苦了。我想,還是咖啡好。」 「好極了,你的體力會恢復過來的。」 「我的?多好笑的說法。」 「太太,首先,我有點小小公事麻煩你。你可答應讓我們看看你的行李?」 「為的哪樁?」 「我們準備搜查旅客的行李。不過我不想使你感到不愉快。可是,別忘了,你的手提包。」 「老天爺!請你們還是別提的好!我再也受不了這類打擊了!」 檢查工作很快就結束了。哈伯德太太的行李只一點點──一隻帽盒,一隻便宜的手提箱,還有一隻塞得滿滿的旅行袋。裡面裝的東西簡簡單單,一目了然。要不是哈伯德太太堅持要我們仔細看一下「我的女兒」和兩個夠醜的孩子──「我女兒的孩子,他們不可愛嗎?」──的照片,檢查工作給耽擱了一會,否則還要不了兩分鐘哩。 第十五章 旅客的行李 波洛說了不少的客氣話,告訴哈伯德太太,他這就喚列車員把咖啡送來,然後才在兩個朋友的陪同下,離開哈伯德太太新換的包房。 「瞧,我們一開頭就撲個空。」鮑克先生說,「下一個要查誰的?」 「我看,最簡便的辦法不如沿過道一個包房挨一個包房查,也就是說從十六號──從好性子的哈特曼先生開始。」 哈特曼抽著雪茄煙,和和氣氣地歡迎他們。 「進來吧,諸位先生──也就是說,你們認為可以的話。這地方要來個聚會,就是窄了點。」 鮑克先生說明來意,高大的偵探會意地點點頭。 「好嘛,說實在的,我正犯疑,你們怎麼不馬來這一下。先生們,這些是我的鑰匙,要是也想搜我的腰包,歡迎。要不要把提包給諸位拿下來?」 「列車員會來拿的。米歇爾!」 哈特曼先生的兩隻施行包很快就查完了,裡面有幾瓶禁酒。哈特曼先生見了眨眨眼睛。 「國境上他們不常來查旅行包──要是買通列車員,他們是不會來查的。我塞過去一大把土耳其鈔票,麻煩事就少了。」 「巴黎呢?」 哈特曼又眨眨眼。 「我一到巴黎,」他說,「剩下的一點點就可倒進貼著洗髮劑的商標的瓶裡去了。」 「你倒不怕禁令,哈特曼先生。」鮑克先生笑著說。 「是嘛,」哈特曼說,「可以說,禁令是難不倒我的。」 「啊!」鮑克先生說,「非法酒店。」他說得小心翼翼,像是品著它的滋味。 「你的美國話真棒,說得有聲有色。他說。 「啊,我倒很想去去美國。」波洛說。 「你得學點那邊的先進辦法。」哈特曼說,「歐洲要醒醒了,眼下還在瞌睡朦朧。」 「這話不假,美國是個先進國家,」波洛表示贊同。「我對美國十分欽佩。只是──也許我是個老派人──我這人覺得美國女人不如我們的女同胞迷人。法國或比利時姑娘,風流俊俏──我想,誰也比不上。」 哈特曼轉過身對窗外的雪景望起來。 「也許,你這話有道理,波洛先生。」他說,「但是,我想,每個國家的人都更喜歡自己國家的姑娘。」 他眨了眨眼睛,仿佛是雪刺傷了他的眼睛。 「使人頭昏眼花,是不是?」他說:「先生們,這案子夠叫人心煩。謀殺和白雪,一切的一切,一事無成。只是東遊西蕩,浪費時間。我倒願意跟著別人做點什麼。」 「標準的西方人的幹勁。」波洛笑著說。 列車員把袋子放回原處,他們轉到隔壁包房去。阿巴思諾特上校正坐在角落裡,嘴叼著煙斗,在看雜誌。 波洛說明了他們的使命。上校不表示反對。他有兩隻很沉的皮箱。 「其餘的行李都托船運走了。」他解釋道。象大多數軍人那樣,上校的東西收拾得有條有理,只用了幾分鐘便搜查完了。波洛注意到一包煙斗的通條。 「你常用這玩意兒?」 「常用,只要搞得到。」 「唔。」波洛點點頭。 這種煙斗通條和在死者包房地板上撿到的一模一樣。 在過道上康斯坦丁大夫念念不忘這件事。 「嗯,」波洛咕嚕道。「令人難以置信。這可不合他的性格。既然說了,就得說個明白。」 下一個包房的門關著。房主人是德雷哥米洛夫公爵夫人。他們主人是德雷哥米洛夫公爵夫人,他們敲敲門,公爵夫人深沉的聲音應道:「進來。」 首先說話的是鮑克先生。他恭恭敬敬,彬彬有禮地說明來意。 公爵夫人默默聽著。她那小小的癩蟆臉毫無表情。 「要是有必要,先生們。」等他們把話說完,她平靜地說,「東西全在這裡,鑰匙在傭人身邊,她會幫你們的。」 「鑰匙向來由傭人拿著的,夫人?」波洛問。 「自然,先生。」 「要是某一晚,邊境海關人員要把你的行李打開檢查呢?」 老太太聳聳肩。 「不太可能吧。即使有這種情況,列車員會把她找來的。」 「太太,如此說來,無疑你是信得過她了?」 「不錯,」波洛若有所思地說,「這年頭信任確實是頂要緊的。也許用一個信得過的普通女傭人比用一個時髦的──比如說,機靈的巴黎女人強。」 他看到那對烏黑的,聰明的眼睛慢慢地轉動,緊緊盯著他的臉。 「波洛先生,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夫人。我嗎?沒什麼。」 「我看不象。你以為,我非得有一個機靈的巴黎女人陪我上廁所不成?」 「夫人,這是常有的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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