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東方快車謀殺案 | 上頁 下頁 | |
三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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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雷切特就是凱賽梯,殺害阿姆斯特朗的兇手。」 哈特曼先生口裡發出長長的口哨聲。 「這可太出乎意外了。」他說,「可不是嗎,先生!不,我不認識他。這案件發生的時候,我在西部,也許象在報上見過他的照片。可只要是報上登的照片,哪怕是我的親娘,我也認不出是誰。不可否訂,不少人對凱賽梯是切齒痛恨的。」 「你可知道,跟阿姆斯特朗來往的人中,有誰長得跟你所說的一樣──小個兒,黑臉膛,說話象女人?」 哈特曼思索了片刻。 「這就難說了。跟這案件有關的人幾乎全死了。」 「還記得那跳窗自殺的女孩子嗎?」 「記得。你可說到點子上去了。她是個外國人,也許她有幾個南歐來的親戚,不過,別忘了,除了阿姆斯特朗這一案子外,還有其他一此案子呢。凱賽梯幹拐騙勾當可是有些時候了。你不能只注意這一件案子。」 「唔,可是我們有理由相信,這起謀殺案跟阿姆斯特朗案有關。」 哈特曼投過探問的目光,波洛毫無反應。美國人搖了搖頭。 「我想不起有誰的模樣長得跟阿姆斯特朗案中的什麼人一樣。」他說得很慢,「當然,我沒有插手這案子,也不很瞭解。」 「哈特曼先生,往下說吧。」 「還有點小事要說。我在白天睡覺,夜裡守護。第一夜沒什麼可疑的,昨晚除了我已提過的,沒別的可疑的。我把門打開一點兒注視著。並沒有陌生人走過。」 「有把握嗎,哈特曼先生?」 「絕對有把握。沒有外人來過,也沒有人從隔壁車廂過來。我可以發誓。」 「從你那裡能看得到列車員嗎?」 「看得到。借著我房裡射出的燈光,看見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臉上一閃一閃的。」 「車在文科夫戚停靠時,他離開過座位嗎?」 「是上一個站嗎?可不是,響了二次鈴聲,他去了──很可能是火車站在這兒停下來以後的事──後來,他從我門前經過,到隔壁車廂去了──這時是一點上刻左右鈴響了,他發瘋似地跑回來了。我到過道看看,究竟出了什麼事──你可明白,怪可怕的──可是,只是那個美國老太太,她不知為什麼在大吵大鬧,叫人好笑。後來他到另一個包房去,出來後拿了一瓶礦泉水送給誰,此後他一直坐在座位上,直到車廂那一頭有人喚他去鋪床,他才離開。再後來,我想直到早晨五點前他沒走開過。」 「他沒打過瞌睡?」 「這我可說不上,也許有過。」 波洛點點頭,機械地伸手拿桌上的材料。他又一次拿起名片。 「費心簽個字。」 對方一一照辦。 「我想,沒有誰能證實你所說的話吧,哈特曼先生?」 「車上?不會有。麥克此先生也許能。我熟悉他──在紐約他父親事務所裡見到過他──這倒不是說他能從一大堆偵探中認得出我來。不,波洛先生,你最好是等會兒排除雪堆之後,給紐約拍個電報。就這麼著。我可不是瞎說一氣。再見了,諸位先生。波洛先生,見到你很高興。」 波洛把煙盒遞過去。 「也許你喜歡抽煙鬥吧?」 「我不用煙斗。」 他拿了一支煙,抽起來,然後輕快地走了出去。 三個人面面相覷。 「你覺得他說的話可靠嗎?」康斯坦丁大夫問。 「是的,是的,我瞭解這類人。再說,他編的那套故事一戳就穿。」 「他供出了非常有趣的證據。」鮑克先生說。 「那自然。」 「小個兒,黑臉膛,尖細的聲音。」鮑克先生沉思道。 「他所形容的人車上沒一個對得上號。」波洛說。 第十章 意大利人 「現在我們應該滿足鮑克先生的願望了,」波洛眨了眨眼,說。「該會會意大利人。」 安東尼奧·福斯卡拉裡,象只貓,快步跨進餐車。他容光煥發,熱情爽快,黑黝黝的,一副典型的意大利人的面孔。 他說一口漂亮而流利的法語,只是稍帶點兒意大利音。 「你的姓名是安東尼奧·福斯卡拉裡?」 「是的,先生。」 「我想,你已入了美國籍,是嗎?」 他咧開嘴笑了起來。 「是的,先生,這對我的買賣更方便些。」 「你是福特汽車公司的代辦?」 「是的,是這麼一回事──」 接著,他滔滔不絕作了大推自我介紹。但到頭來,聽的人對福斯卡拉裡的買賣方式,他的旅行,他的收入,他對美國及歐洲大多數國家所抱的觀點,竟茫然無知。充其量,他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代理商而已。他不是那種說話吞吞吐吐的人。他不說則已,一說就是滔滔不絕,洋洋灑灑。 他一停嘴,便以一種最時髦,最富有表情的手勢,用手帕抹抹前額。這時,他那稚氣的,好性子的臉便顯得躊躇滿志,容光煥發。 「所以,你瞧,」他說,「我幹的是個大買賣。我是個入時的人,懂得生財之道。」 「看來,近十年來你先後幾次去過美國吧?」 「是的,先生。啊,第一次坐般去美國的情景至今歷歷在目。好遠的地方!我媽,我妹子……」 波洛打斷他那沒完沒了的回憶。 「在你旅居美國期間,可曾遇見過被害者?」 「沒有,不過我瞭解這種人。是的,是的。」他富有表情地把手指弄得格格作響。「看來,他挺體面,穿得漂漂亮亮,可背地裡盡幹些傷天害理的勾當。據我的經驗,他必定是個大騙子。我的意見是值得一聽的。」 「你的意見很好。」波洛乾巴巴地說。「雷切特就是凱賽梯,是個拐騙犯。」 「我說什麼來著?我可學會了看相,一看就中,這是一種必不可少的本領。只有在美國,他們才教會你做買賣的竅門。」 「你可記得阿姆斯特朗拐騙案?」 「記不得了。叫什麼名字?一個小姑娘──小妹妹──是不是?」 「是的,一件大慘案。」 看來,這個意大利人還是第一個對一觀點持不同看法的人。 「唔,這類事嘛,」他的話富有哲理。「在美國這樣偉大文明的國家裡……」 波波沒讓他把話說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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