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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此夜綿綿 | 上頁 下頁
四七


  「我不能相信,」他說:「她會故意要嚇你太太,到造成不幸事件的程度吧。」

  「她也許並沒指望出一次致命的意外事件,也許只做了點什麼手腳去驚那匹馬,」我說:「點一枚爆竹啦,揮一張白紙啦,或其他什麼的。有時,你知道,我的確覺得她對愛麗有一種完全是個人的痛恨,恨的理由我卻不知道。」

  「這話越扯越遠了。」

  「這處地方從來不屬￿她吧?」我問道:「我的意思是,這帶地皮。」

  「不屬￿呀,警告過吉卜賽人離開這片地產,或許都不止一次了。吉卜賽人一向都在各處地方趕來趕去,可是要說他們對這處地方,竟懷有一輩子長久的憤恨,我卻很懷疑。」

  「是呀,」我說:「那可真是牽強附會了。但我的確很奇怪,會不會為了我們所不曉得的理由?她會——」

  「我們所不曉得的理由嗎?——什麼理由?」

  我想了一下。

  「我所說的每一件事都是異想天開,我們這麼說吧,也是金恩警佐所暗示的,有人付了錢給她做這些事。付錢的那個人要的是什麼?例如說,他們要把我們兩口子從這裡攆走。他們集中在愛麗身上,而不正對我,因為嚇得了愛麗的辦法卻嚇不了我。他們恐嚇她,使她——由於她和我們兩個人一起——離開這裡。如果真是這麼回事,一定是為了想要這片地皮,再到市場上買賣。我們可以這麼說,有人為了一些理由,要我們的土地。」我停下來了。

  「這種聯想很合情理,」老費說道:「但是我知道沒有理由,人家為什麼要這麼做。」

  「一處重要的寶礦嘛,」我暗示道:「沒有一個人知道。」

  「哼,我懷疑這一點。」

  「這有點兒像埋藏了的金銀財寶。呵,我知道這話荒唐。或者——這個,比如說一些銀行大劫案的進行。」

  老費依然一個勁地搖頭,但現在已經不那麼搖得厲害

  「另外唯—一項主張,」我說:「就是往後面更進一步,就和你剛才做的一樣——到黎太太後面,找出那個付她錢的人,那或許就是愛麗所不知道的仇人了。」

  「但你就想不起可能會是仇家的什麼人了嗎?」

  「想不起,她在這裡並不認識任何人,這我可以保證,她同這處地方沒有什麼關聯。」我站起身來:「謝謝你聽我說這些話。」

  「我希望自己能多幫點忙。」

  我走出門,摸到了口袋裡帶來的東西,便立刻作了個決定,轉過身來走回屋子裡。

  「有點東西我想給你看看,」我說:「實際上,我要帶了它到金恩警佐那裡去,看他能不能判斷出來。」

  我的手探進口袋,掏出一個圓石頭來,石頭上裹著一張皺紙,上面端端正正地寫有字。

  「今兒早晨吃早飯時,從窗子外扔進來的,」我說:「正當我下樓時,便聽見玻璃碎的聲音。我們起初到這裡時,也有一次有人把石頭從窗外扔進來過;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同一個人。」

  我把裹的紙打開遞給他,這是張又髒又粗的紙,上面有些印的字,而不是隱隱約約墨水寫的,字跡很短,就這麼一句:「一個女人殺了你太太。」

  老費的眼珠子都鼓出來了。

  「太不尋常了,」他說:「你頭一次得到的字條也是印就的嗎?」

  「目前記不起來了,那只是警告要離開這裡,現在連裡面的字句甚至都記起來了。反正,似乎相當確定這是些不良少年,似乎又不太一樣。」

  「你想知道是什麼人扔進來的嗎?」

  「或許是寫無頭信那一夥人的一點又蠢又傻的惡意吧,你知道,在村子裡多得很呢。」

  他把那張紙交還給我。

  「不過我想你的懷疑很對,」他說:「帶去給金恩警佐吧;他對這些無頭信的事兒,知道得比我多。」

  我在派出所找到了金思警佐,他的確發生了興趣。

  「這裡怪事真還不少嘛!」他說。

  「你以為這是什麼用意呢?」我問道。

  「很難說,也許只是心懷惡意,要指出來控告某一個人。」

  「是專門控訴黎太太的嗎?我以為。」

  「不,我並不以為會那麼做,也許——我想那是——那是有人看到了,或者聽到了什麼——聽到了噪音,哭叫聲,或者那匹馬逃走時剛剛在什麼人旁經過,他們在事後馬上又見到了,或者碰到了一個女人。可是聽到的話,卻像是一個與吉卜賽女人不一樣的女人,因為每一個人都以為吉卜賽人混在這一案裡了,所以這雖然是另外一種說法,卻指的是一個完完全全不同的女人。」

  「那個吉卜賽女人呢?」我說:「你有沒有她的消息?找到她了嗎?」

  他緩緩搖了搖頭。

  「我們知道她離開這裡常去的幾處地方,東安其利,往那個方向去;她在那裡的吉卜賽族人裡有些朋友;他們說,她並不在那裡,不過反正他們也會那麼說。他們的守口加瓶,你也知道的。在那些地方,只要見到,很容易認出她來,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見到她。不過話雖這麼說,我卻認為她並沒有離開到東安其利那麼遠。」

  他說這些話時,樣子有些古怪。

  「我並不太懂。」我說。

  「這麼說吧,她嚇壞了,此中大有理由。她一直都威脅你太太,加以恐嚇,而現在好了,她惹出了事,你太太死了,警方在找她。她知道這一點,就會一頭躲進洞裡去,你可以這麼說。她要使自己和我們中間的距離,盡可能越大越好;她可不願自己露面,也一直害怕公共汽車。」

  「但你們會找到她嗎?她可是個外表顯著的女人啊。」

  「呵,不錯,我們總會找到她的,這些事得花點兒時間,那也就是說找對了路的話。」

  「但你以為是別的路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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