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伯特倫旅館之謎 | 上頁 下頁
三一


  坎貝爾警督把文件向面前拉了拉,然後告訴「老爹」到目前為止他們已經確定的可確定事實。

  「聽起來他好像不會是跟一個唱詩班的男童出走了。」總警督戴維評論說。

  「我想他肯定會出現的,」坎貝爾說,「但是我們當然得進行調查。您——呃——對這樁案子特別地感興趣嗎,長官?」他幾乎掩飾不住自己對這點的好奇。

  「不,」戴維若有所思他說,「不,我對這案子不感興趣。我看不出這案子裡頭有任何值得感興趣的東西。」

  接下來是一段時間的停頓,停頓裡包含著坎貝爾警督說的幾個字「那,又怎麼樣?」他對此精於訓練所以能聽得出其中的詢問語氣。

  「我真正感興趣的,」「老爹」說,「是那日期。當然,還有伯特倫旅館。」

  「它一直管理得非常不錯,長官。那兒沒問題。」

  「非常好,我敢肯定,」「老爹」說。他又若有所思地加上一句:「我倒想看一眼這個地方。」

  「當然可以,長官。」坎貝爾警督說,「您想什麼時候都可以。我剛才還想著親自去那兒一趟呢。」

  「我最好跟你一起去,」「老爹」說,「我不能冒昧前去,絕對不能那樣幹。但我只想看看那個地方,而你這個失蹤的副主教——不管他是什麼——給了我一個很好的藉口。在那兒你用不著叫我『長官』——你擺出自己的架子,我只是你的隨從。」

  坎貝爾警督產生了興趣。

  「您是不是認為什麼事情可能與那兒有關係,長官?與其它事情可能有聯繫的事情?」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理由這樣認為,」「老爹」說,「但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人們總有一種——我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奇怪的念頭,你這樣認為嗎,伯特倫旅館,不知為什麼,聽起來幾乎太好了而像是真實的。」

  他又開始模仿大黃蜂,哼哼著「讓我們一起去海邊」。

  兩位偵探一起動身了。坎貝爾穿著西服便裝顯得很精神(他的身材極好),而總警督戴維穿著花呢外衣,讓人感覺是從鄉下來的。他們倆相輔相成。只有戈林奇小姐那精明的眼睛——她從登記簿上抬起頭來——認出來了並為他們這身打扮而感激。因為她親自報告了卡農·彭尼神父的失蹤而且已經和一個職位較低的警察談過了,她已經預料到了這樣的事情。

  她向身邊不顯眼處的一個看起來很熱心的女助手低聲他說了些什麼,後者便走上前來處理一般性的詢問和服務,而戈林奇小姐則輕輕地沿櫃檯向旁邊挪了一點抬頭看著這兩個人。坎貝爾警督把他的名片放在她面前,她點了點頭。看著他身後那身材碩大穿著花呢外衣的人,她注意到他已稍稍地向旁邊側著身子,正在觀察著休息大廳和裡面坐著的人。看到這麼一個活生生的有教養的上層世界,他的臉上明顯表露出一種天真的愉悅。

  「請到辦公室好嗎?」戈林奇小姐說,「我們在那兒談會更方便些。」

  「好的,我想那再好不過了。」

  「你們這地方真不錯,」那碩大肥胖長相笨拙的人扭回頭來跟她說,「舒適,」他讚賞地看著大火堆加上一句:「不錯的舊式舒適。」

  戈林奇小姐高興地笑了笑。

  「是的,的確是這樣。我們為能使我們的顧客感到舒適而感到自豪,」她說。她又向助手說:「你繼續下去好嗎,艾麗斯?登記漳在那兒。喬斯林夫人很快就要到了。她一看到她的房間肯定想換一間,但你必須向她解釋我們真的是住得太滿了。若有必要,你可以讓她看看三樓的340房間,把那問給她。那房間太糟糕了,我肯定她一看到那樣就會對現在的房間感到滿足。」

  「是的,戈林奇小姐。我會那樣做的,戈林奇小姐。」

  「另外,提醒莫蒂默上校,他的單筒望遠鏡在這兒。他今天早上讓我替他保管的。一定得讓他帶上出門。」

  「好的,戈林奇小姐。」

  這些工作完成之後,戈林奇小姐看看這兩個人,從櫃檯後出來,然後向一扇紅木房門走去,這扇門看起來很普通,上面什麼字也沒有。戈林奇小姐把門打開,然後他們走進一間狹小的看上去頗為寒酸的辦公室。三個人都坐了下來。

  「我聽說,失蹤的人是卡農·彭尼神父,」坎貝爾警督說。他看看記錄。「我這兒有沃德爾警佐的報告。也許你能用自己的話告訴我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我認為卡農·彭尼神父的失蹤並不是人們使用那個詞所表達的通常意義上的含義,」戈林奇小姐說,「我覺得,要知道,他是在什麼地方碰到了什麼人,某個老朋友或什麼的,然後也許跟著他到大陸去參加某種學術會議、團聚或者這一類的活動——他的行蹤是那樣地飄忽不定。」

  「你認識他很久了嗎?」

  「哦,是的。我想,他到這兒來住已經——讓我想想——哦,至少五六年了。」

  「你自己在這兒也有一段時間了吧,夫人。」總警督戴維突然插話。

  「我在這兒已經,我想想,十四年了。」戈林奇小姐說。

  「是個不錯的地方,」戴維重複道,「卡農·彭尼神父在倫敦時通常住在這兒?是這樣的嗎?」

  「是的。他經常來我們這兒。他早早地就寫信預訂房間。他在紙上比在實際生活中要清楚得多。他訂了十七日到二十二日的房間。在那期間他要出去一兩個晚上,但他解釋說他希望他不在的時候繼續保留他的房間,他經常那樣幹。」

  「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為他擔心的?」坎貝爾問道。

  「嗯,我們實際上並不擔心。當然這很讓人為難。你要知道,他的房間從二十三日起讓出來,那時我意識到——開始並沒有——他還沒有從盧加諾回來……」

  「我這幾的記錄上說是盧塞恩。」坎貝爾說。

  「對,對,我想的確是盧塞恩。某個考古會議。不管怎樣,當我意識到他還沒有回到這兒來而他的行李卻在他的房間裡等著他,這樣就使得事情變得非常難辦。要知道,每年的這個時候我們的房間總訂得滿滿的,有別的人要住進他的房間。住在萊姆裡吉斯的尊敬的桑德斯夫人,她總是住那個房間,然後他的女管家打來電話,她很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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