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伯特倫旅館之謎 | 上頁 下頁
二七


  「是的,我也聽說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我想可能是的。她可能是因為這而有那樣的感覺。貝斯的朋友都是些膽大妄為之徒!可她又是什麼樣的女人呢,呃,德裡克?是個了不起的女人。」

  「一直是她自己最危險的敵人。」德裡克·勒斯科姆聲音粗啞地說道。

  「非常漂亮的傳統評價,」埃格頓說,「那好吧,很抱歉打擾你了,德裡克,當心點暗地裡的不良分子。別說沒人告訴你。」

  他放下話筒,再一次把桌上的文件拉到自己跟前。這次他終於能夠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到所做的事情上了。

  第十一章

  麥克雷太太——卡農·彭尼神父的管家——為他回家的那天晚上訂了份多弗鰈魚。訂這麼一份多弗鰈魚好處多多:直到卡農·彭尼神父平安到家之後,它才需要放在烤架上或者煎鍋裡熱一熱;如果必要,它還可以保存到第二天。卡農·彭尼神父喜歡多弗鰈魚,而且,如果她接到電話或電報說卡農先生那天晚上會呆在別的地方的話,麥克雷太太自己也會喜歡享受一頓多弗鰈魚美餐的。所以一切都準備就緒迎接卡農先生的歸來。吃完薄煎餅之後再上多弗鰈魚。鰈魚放在廚房裡的桌上,做薄煎餅的牛奶麵糊已在碗裡和好了。一切都準備好了。銅灶具發光,銀灶具閃亮,哪兒都找不到一粒塵土。只是少了一樣東西:卡農先生本人。

  按計劃卡農先生坐六點半到達的火車從倫敦返回。

  七點整他還沒回來。肯定是火車晚點了。七點半他還是沒有回來。麥克雷太太苦惱地歎了口氣。她懷疑這又會是一件那樣的事。時間到了八點,還是不見卡農先生蹤影。麥克雷太太發出一聲長長的惱怒的歎息。很快,肯定地,她會接到一個電話,但也很有可能甚至連電話都沒有。他可能給她寫信了。他肯定寫了,但他很可能忘了把信寄出來。

  「唉,唉!」麥克雷太太歎息道。

  九點整,她用麵糊給自己做了三塊薄煎餅,而把鰈魚小心地放在冷藏櫃裡。「不知道現在這老先生去了哪裡?」她自言自語道。據以往的經驗她知道他可能在任何地方。他可能會及時發現自己的錯誤從而在她上床睡覺之前給她發電報或打電話。「我將熬到十一點,但不會更晚。」麥克雷太太說。她就寢時間是十點半,延長到十一點她認為是她的職責,可是如果十一點還沒任何動靜,沒有卡農的任何消息,那麼麥克雷太太就會按時關上大門去睡覺。

  不能說她感到擔心。這樣的事情以前發生過。除了等待消息,你是無計可施。這樣的可能性數不勝數。卡農·彭尼神父可能上錯了火車,到了蘭德那邊或約翰奧格羅茨他才發現自己的錯誤;要麼,他可能仍呆在倫敦,因為把時間搞錯了,所以確信自己直到明天才動身;在那個他趕去參加的外國會議上他可能遇上了一個或一些朋友,而被挽留在那兒,也許要度完這個週末;他可能打算告訴她卻完全忘了這樣做。所以,就像剛才所說的,她並不擔心。後天,他的老朋友西蒙斯副主教,會來呆一陣子。這樣的事情卡農先生一定是記住了的,所以毫無疑問,明天他自己或者他發的電報就會到來,他最遲後天回來,要麼會有一封信。

  然而,第二天早上,還是沒有他的消息。第一次,麥克雷太太開始有些不安。上午九點到下午一點之間,她疑惑地看著電話機。麥克雷太太對電話有著執著的看法。她用過它也認識到它的方便性,但她不喜歡電話。她的一些家庭購物是通過電話實現的,但她更喜歡親自前去選購,因為她堅持認為,如果你不親眼看著交給你的東西,店老闆肯定會想辦法欺騙你。此外,對於一些家庭內部事務,電話也是很有用的。她有時候也給她附近的朋友或親戚打打電話——但次數很少。打任何距離的長途電話或者說往倫敦打個電話,會使她深為不安。那對錢簡直是可恥的浪費。然而,她就面;臨著這樣的問題,她猶豫了。

  最後,當又一天破曉還是沒有他的消息時,她決定行動了。她知道卡農住在倫敦的什麼地方——伯特倫旅館。一個不錯的老式地方。也許,要是她打電話詢問一下,應該沒什麼問題。他們很可能知道卡農先生在什麼地方。那不是家普通的旅館。她將要求接通戈林奇小姐。戈林奇小姐辦事總是高效而周到。當然,卡農先生可能十二點半之前回來。要是這樣的話,他現在隨時都會出現在這裡。

  但時間一分一分地過去,還是不見卡農的蹤影。麥克雷太太深深吸了口氣,鼓起勇氣要了倫敦的長途。等待接通的時候,她咬著嘴唇,把話筒緊緊地摁在耳朵上。

  「伯特倫旅館,為您效勞。」一個聲音說道。

  「我想,如果你樂意的話,我想和戈林奇小姐說話。」麥克雷太太說。

  「請稍等。我該怎麼稱呼您?」

  「我是卡農·彭尼神父的管家,麥克雷太太。」

  「請稍等片刻。」

  很快,戈林奇小姐那平靜而高效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裡是戈林奇小姐。您說是卡農·彭尼神父的管家?」

  「是的。麥克雷太太。」

  「哦,對,當然是的。我能為您做什麼,麥克雷太太?」

  「卡農·彭尼神父還住在你們旅館裡嗎?」

  「我很高興您打電話過來,」戈林奇小姐說,「我們非常著急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你是說卡農·彭尼神父出事了?他遇上了意外?」

  「不,不,完全不是那樣的。可是我們原以為他星期五或星期六從盧塞恩返回。」

  「呃——是這樣的。」

  「可他沒有回來。嗯,當然那也不怎麼讓人大驚小怪的。他繼續訂了房間——也就是說,一直訂到昨天。他昨天沒有回來也沒發來任何消息,而他的東西仍留在這兒,他的大部分行李。我們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才好。當然啦,」戈林奇小姐急促地繼續說,「我們知道卡農先生——嗯——有時候有點健忘。」

  「你完全可以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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