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伯特倫旅館之謎 | 上頁 下頁
一五


  「嗯,我相信你的話,你總是那麼有勇氣。你一直都是個好戰士。是的,軍隊適合你,我能肯定。」

  「在戰爭年代軍隊還可以,但在和平時期可沒什麼好的。」

  「所以你就喜歡上這一行?我一點也搞不明白……」她停住了。

  「你不明白什麼,貝西?」

  「沒什麼。這麼多年後再看到你可真讓人感覺怪怪的。」

  「我可從沒忘記過,」那男的說,「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小貝西。啊!你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一個可愛的瘦小的小姑娘。」

  「一個該死的傻姑娘,那才是我呢。」塞奇威克夫人說。

  「對。你懂得太少,否則就不會跟我交往。你對付那匹馬可真有一手。你記得那匹馬的名字嗎——它叫什麼來著?——莫利·奧弗林。啊,它可真是個邪惡的魔鬼,真的是。」

  「你可是惟一一個能騎它的人。」塞奇威克夫人說。

  「它要是辦得到早就把我摔下來了。當它發現做不到時,就只能屈服了。啊,它可真是個美人兒。但是說起騎馬,在那兒再也找不出比你更好的女孩子。你有可愛的臀部,可愛的雙手。你從來都不害怕,一刻也沒有,我想一直到現在始終如此。你開飛機,駕駛賽車也從不害怕。」

  貝斯·塞奇威克又笑了笑。

  「我得繼續寫我的信了。」

  她從窗戶縮回身去。

  米基斜靠在欄杆上,「我從來沒有忘記巴利高蘭,」他話中有話他說,「有時候我想給你寫信。」

  屋裡傳來貝斯·塞奇威克刺耳的聲音:

  「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米克·戈爾曼?」

  「我只是想說,我沒有忘記——任何事情。我只是想提醒你。」

  貝斯·塞奇威克的聲音依然那麼刺耳:

  「如果你的意思是我所認為的那樣,我將給你一條建議。要是你膽敢給我惹什麼麻煩,我就會像槍斃老鼠一樣輕而易舉地斃了你,我以前可是殺過人的……」

  「也許是在國外吧?」

  「不管是國外還是這兒——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哦,天哪,我相信你會那麼做的,」他的聲音裡帶著欽佩,「在巴利高蘭……」

  「在巴利高蘭,」她打斷他的話說,「他們給你錢讓你閉嘴,給了你不少錢。你已拿了錢。你從我這兒再也不會得到什麼的,想都別想。」

  「這對週末小報來說會是一個不錯的浪漫故事。」

  「你聽到我說的話了?」

  「啊,」他笑了笑,「我並不是認真的,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我不會做任何傷害我的小貝西的事。我會閉著嘴的。」

  「告訴你,可別忘了。」塞奇威克說。

  她關上窗戶,低頭瞪著面前的書桌,看了看吸墨紙上那封還沒寫完的信。她拿起來看了看,將它揉成一團扔進廢紙簍裡。然後,她猛然從椅子裡站起來走出房間,甚至沒有朝周圍看一眼。

  伯特倫那些較小的書房即使裡面有人也總顯得空蕩蕩的。窗子下面整齊地擺放著兩張書桌,右邊有張桌子上放了一些雜誌,左邊朝著壁爐放著兩把高背扶手椅。這些地方是那些老年軍人們下午最喜歡來的地方。他們安安穩穩地坐在那裡,美美地進入夢鄉,直到下午茶的時間。而上午這些椅子就不那麼搶手。

  然而湊巧的是,這天早晨它們竟然被坐滿了,一位老婦人占了一把,另一把上面坐著個年輕姑娘。這姑娘起身站了一會兒,遲疑地看著塞奇威克夫人剛剛從那兒走出的門,然後慢慢地也向它走去。埃爾韋拉·布萊克的臉色像死人般的蒼白。

  又過了五分鐘,那位老夫人才開始有動靜。然後,馬普爾小姐覺得她穿衣下樓之後的小憩已經夠長了,該出去走走享受一下倫敦的迷人風光了。她可以一直步行到皮卡迪利,然後坐9路車到肯辛頓的漢高大街;要麼,她可以走到邦德大街,再坐25路車到馬歇爾和斯內爾格羅夫商店,或者坐相反方向的25路車,她記得那樣可以一直到軍人合作消費社。穿過旅館大門時,她仍在腦海裡回味著這些令人高興的事情。那個愛爾蘭門衛又回到了工作崗位,他替她作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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