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伯特倫旅館之謎 | 上頁 下頁 | |
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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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實不知道有沒有人想到過這個問題。當然我發現伯特倫可以說是完全具備條件的,所欠缺的就是那些昂貴的老古董了。所有來這裡的人都覺得這是他們自己發現的,而其他人都不知道。」 「我想,」勒斯科姆說,「那些古董一定非常昂貴吧?」 「噢,是的。這地方得看起來像愛德華時代,但也得有現代人習以為常的舒適條件。我們那些親愛的——請原諒我這樣稱呼她們——肯定會發覺雖然新世紀開始了,但生活並沒有變化。而我們的遊客既可以感受到另一個時代的氛圍,又可以享受到在家習以為常缺了就活不下去的東西。」 「有時是不是很難辦到呢?」勒斯科姆問道。 「不太難。像暖氣,美國人要求——我得說是需求—— 的比英國人要高出至少十華氏度。我們實際上有兩種很不一樣的客房。英國人住一種,美國人住另一種。這些房間看來都是一樣的,但實際上有很大差別——像浴室裡的電動剃鬚刀、淋浴噴頭和浴盆;如果你想要吃美式早餐,我們提供麥片、冰橙汁,等等,當然如果願意還可以吃英式早餐。」 「雞蛋和熏肉?」 「對——不過如果需要的話,品種遠不僅這些,熏鹹排,腰子和熏肉,冷松雞肉,約克火腿,還有牛津橘子醬。」 「我明天早上一定要把這些名字都記起來,在家裡再也吃不到這樣的東西了。」 漢弗萊斯笑了笑。 「大部分男士只點雞蛋和熏肉。他們——嗯,他們已經不再惦記著那些以前曾經有過的東西了。」 「是的,是的……記得我小的時候……餐具架都讓熱菜給燙得直哼哼……那是多麼奢侈的生活啊。」 「我們儘量滿足顧客們的任何要求。」 「包括芳香子實糕和松餅——對,我明白了,各取所需……」 「你說什麼?」 「隨便說說而已,漢弗萊斯。兩個極端的聯合。」 上校拿著戈林奇小姐給他的鑰匙轉身走開了,一個侍從過來領他到電梯。不經意間,他看到塞利納·哈茨夫人正和她那叫做簡什麼的朋友坐在一起。 第二章 「我想你現在還住在可愛的聖瑪麗米德吧?」塞利納夫人說道,「那可真是個恬美寧靜的村莊!我經常想起它,我想它還是老樣子吧?」 「嗯,不太一樣了。」馬普爾小姐想到了自己居住之處的某些方面,新的住宅區,對鄉公所的擴建,使高速路大街面目全非的時髦的臨街店——她歎了口氣。「我想,人總得接受變化。」 「進步,」塞利納夫人含糊不清地說,「儘管在我看來這不是什麼進步。看看他們現在搞的那些漂亮的水管裝置。各種各樣的顏色,他們稱之為『塗飾』——看上去倒是不錯,但是那些提按類型的又有哪一個真的是『提』或『按』一下就管用的呢?每次去朋友家,你都會在洗手間看到這一類的標記——『急速按下,然後放開』,『向左側拉』,『迅速放開』。但是在過去,你只要隨便地拉起把手,水就會像瀑布一樣立刻流出來——這是親愛的梅德門哈姆的大主教。」當一個長相英俊的年長教士從旁邊經過時,塞利納夫人停下來說,「我想他幾乎快瞎了,不過是個了不起的有戰鬥精神的神父。」 一小段關於神職人員的談話開始了,其間穿插著塞利納夫人向許多朋友和熟人的招呼,他們中很多都不是她本來以為是的人。她和馬普爾小姐談了一會兒「過去的時光」,但是馬普爾小姐與塞利納夫人的生活經歷大相徑庭,她們的懷舊也僅限於幾年的時間,那時候新寡而手頭拮据的塞利納夫人住在聖瑪麗米德村一棟小房子裡的那段日子,她的二兒子那期間就駐紮在附近的一個空軍基地。 「你來倫敦時總住在這兒嗎,簡?奇怪,我以前怎麼從沒在這兒見過你?」 「噢,不是的。我花不起這錢,而且,這些日子我幾乎沒離開過家。不是的,是我的一個好心的外甥女,她覺得到倫敦走走對我來說將是一個賞心樂事。瓊是個好心的姑娘——也許可以勉強稱得上是個姑娘。」馬普爾小姐不安地想到瓊現在都該近五十歲了。「要知道,她是個畫家,頗有名氣的畫家。瓊·韋斯特。她前不久剛辦了個畫展。」 塞利納夫人對畫家沒什麼興趣,實際上對任何有關藝術的事她都不感興趣。她認為作家、美術家和音樂家都是些聰明的善於表演的動物;她對他們比較寬容,而內心裡還是奇怪為什麼他們想做他們所做的事。 「我想這些時髦人物,」她說著,目光遊移不定,「那是西塞莉·朗赫斯特——我看她又染了頭髮。」 「恐怕親愛的瓊還真挺時髦的。」 在這一點上,馬普爾小姐大錯特錯了。瓊·韋斯特二十來年前倒是時髦過,但現在已被年輕一代的暴發戶式的藝術家們看成是徹底的老古董了。 馬普爾小姐稍稍瞥了一眼西塞莉·朗赫斯特的頭髮,便又沉浸到幸福的回憶之中,她想起了瓊是多麼的好心。瓊曾對她丈夫說:「我希望我們能為可憐的老舅媽簡做點什麼。她從沒離開過家。你說她是否願意去伯恩茅斯住上一兩周呢?」 「好主意。」雷蒙德·韋斯特說。他上本書寫得非常成功,所以心情相當好。 「我覺得她很喜歡西印度群島的那次旅行,儘管遺憾的是她給捲入一起謀殺案中,這對她這把年紀的人來說可真不是件好事。」 「她好像總碰到這樣的事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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