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白馬酒店 | 上頁 下頁 | |
五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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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件事突然拼湊在一起,最開始就是我那天晚上在查爾斯看到的一幕,有個女孩被另外一個女孩連根拔掉頭髮,可是她竟然說:『其實不痛。』我想,那不是勇敢,只是事實。事實上真的不痛。」 我在美國的時候,看過一篇有關鉈中毒的文章,上面說某家工廠的工人一個接一個死了,每個人的死因都不一樣,有的是副傷寒、有的是中風、有的是……後來有個女人毒死七個人,死因也都不一樣,包括腦瘤、腦炎、肺炎等等。症狀也有很大的差別,起初可能會嘔吐、下痢,或者四肢疼痛,可能會被醫生當成風濕熱或者癱瘓的徵兆——有個病人還被裝上鐵肺。有時候皮膚上還有色素沉澱。」 「你真像部醫學辭典!」 「當然!我都查過了,不過儘管每個人的症狀都不一樣,卻都有一點相同——遲早都會掉頭發,有一段時間,鉈被用來當脫毛劑——尤其是得了金錢癬的兒童。後來有人發現這種元素很危險,不過偶爾還是配合病人的體重,小心地用作內服藥。我想現在大多數都拿來當毒老鼠藥。這種藥沒有異味,容易溶解,也很容易買到。只是要注意一件事:不能讓人懷疑你在下毒。」 李俊點點頭。 「對極了,」他說:「所以『白馬酒店』的人才堅持要他們的顧客遠離被害者,以免有任何嫌疑。最美妙的地方,就是食物或飲料中沒有下毒,蓄意殺人者又沒購買鉈或者其他毒藥。真正下毒的人,跟死者沒有絲毫關係,我想,那個人就只出現過唯一的一次。」 他頓了頓。 「想得出來嗎?」 「好像每次都有一個愉快,看起來毫不傷人的女人,替一家庭用品調查公司調查被害者的意見。」 「你覺得就是那個女人下的毒?」 「我想沒那麼單純,」我緩緩說:「我覺得那些女人倒是真的在做問卷調查,不過她們多少也插了一手。我們要是能找到在吐敦漢宮路一家咖啡店做事的一個叫艾琳·布蘭登的女人,也許可以查出一點資料。」 (二) 芭比對艾琳·布蘭登的形容相當正確,她的頭髮既不像菊花,也不像鳥巢,燙得向後緊貼在她兩邊面頰上,臉上幾乎沒化什麼妝,腳上穿的是最平常的鞋子。她告訴我們,她丈夫死于車禍,留下她和兩個孩子。在這個工作之前,她替一家叫「顧客反應分類」的公司做過一年多事,後來她自動離開了,因為她不喜歡那種工作。 「為什麼不喜歡?布蘭登太太。」李俊問。 她看看他,說: 「你是位巡官吧?對不對?」 「沒錯,布蘭登太太。」 「你覺得那家公司有點毛病?」 「我正在調查。你是不是也這麼懷疑,所以才離開?」 「我沒什麼真憑實據可以告訴你任何事。」 「當然,我們瞭解,這是秘密調查。」 「我懂了,可是我所知道的事真的很少。」 「你可以告訴我們,你為什麼想離開那家公司。」 「我覺得他們在進行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你是說,你覺得那不是一家真的公司?」 「差不多,他們不像在做生意的樣子,我懷疑他們另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不過我不知道什麼目的就是了。」 李俊又問了一些問題,譬如她到底做些什麼工作,她說公司交給她某個地區的一些居民名單,要她向那些人詢問一些問題,再把答案記下來。 「你覺得有什麼不對呢?」 「我覺得那些問題好像沒什麼規則,毫不連貫,幾乎可以說是很隨便,就像——該怎麼說呢?——就像什麼別的東西的藉口一樣。」 「你知道那個『別的東西』可能是什麼嗎?」 「不知道,我就是不懂。」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用懷疑的口氣說:「有一段時間,我曾經懷疑他們可能是在偷竊之前先探地形。可是後來又覺得不可能,因為他們從來沒要我形容過房間,或者住戶什麼時候可能不在等等。」 「那些問卷上包括那些項目?」 「各有不同,有時候是食品方面,有時候化妝品:面霜啦、口紅啦、粉底等等,也有時候是醫藥方面,顧客用什麼牌子的阿斯匹靈、安眠藥等等。」 李俊隨口問道:「公司沒有要你提供客戶任何產品的樣品嗎?」 「沒有。」 「你只要問問題,把答案記下來就好了?」 「是的。」 「那些問卷有什麼目的嗎?」 「我奇怪的就是這一點,公司從來沒告訴過我們。大概是為了提供資料給某些生產工廠——可是我們那種做法實在很外行,一點都沒有系統。」 「你覺得你所問的問題當中,有沒有可能有某一個問題,或者某一組問題,是那家公司真正的目的,其他的只不過是掩飾罷了?」 她想了想,皺皺眉,最後點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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