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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可是你真的認識她,而且不久以前還見過她。她在你教母海吉斯—杜博那兒做過事。」

  「噢!」

  「對,你去你教母家拿畫的時候,她見過你。」

  「好吧,這樣很好,我想你能雇到她真是幸運。我相信她一定很可靠,敏姑也這麼說過。可是說真的,現在我——」

  「再等一下好不好?我還沒有說到重點呢。她跟我聊了很多有關海吉斯—杜博夫人的事,還有她最後病死的情形,最後她說出來了。」

  「說出來什麼?」

  「一件引起我注意的事。她說:『可憐的太太,受了那麼多苦。她腦子裡那個東西害了她,以前她身體一直很好。看她在療養院裡,一頭美麗濃厚的白頭發全都掉在枕頭上,真是可惜,就那樣一把一把地掉下來!』於是,馬克,我就想到我那個朋友瑪麗·德拉芳丹,她也一直掉頭發!還有你說在查爾斯一家咖啡店看到跟人打架的那個女孩,也是一把被人抓下很多頭髮。其實頭髮牢得很,沒那麼容易就掉下來,馬克,你試著拔你的頭髮看看,一點點就好,連根拔掉!試一下!你會發現像她們那麼容易掉頭發是很不自然的現象。那一定是一種很特別的病——一定有什麼重要的意義。」

  我抓緊聽筒,頭開始有點發暈。有些片段得來的消息,這時都拼湊在一起。羅妲和狗一起在草地上——我在紐約一本醫學雜誌上看到過一篇文章——當然……當然!

  我忽然意識到奧立佛太太仍然在高興地大言不慚。

  「上帝保佑你,」我說:「你真了不起!」

  我用力掛斷電話,然後又拿起來,另外拔了一個號碼。這次,很幸運地直接找到李俊。

  「告訴我,」我說:「金喬的頭髮是不是一把一把地連根一起脫落?」

  「這——我想是的,大概是發高燒的關係。」

  「跟發燒有個屁關係,」我說:「金喬所得的病,也是那些人所得的病,根本就是鉈中毒。老天保佑,也許我們還來得及……」

  第二十二章

  (一)

  「還來得及嗎?她有沒有救?」

  我不安地來回走著,根本沒辦法靜下來坐。

  李俊坐著凝視我,他有耐心而且很親切。

  「你要相信,我們能做的全都做了。」

  還是這個老答案,一點也不能讓我安心。

  「你知道怎麼治療鉈中毒嗎?」

  「這種病例不常見,不過醫生已經試過一切可能的方法了。要是你問我結果怎麼樣,我相信她會度過危險的。」

  我凝視著他,我怎麼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值得相信?

  也許他只是在安慰我?

  「不管怎麼樣,他們已經證明是鉈中毒了?」

  「對,已經證明了。」

  「所以『白馬』所隱藏的事根本就很簡單:下毒。既不是巫術,也不是催眠術,更不是什麼科學死光!就是簡簡單單地下毒。她還對我吹得天花亂墜,我想她背後一定笑得合不攏嘴。」

  「你說誰?」

  「塞莎·格雷。我第一次去喝下午茶的時候,她就說到波吉亞一家人,用『少見而沒有破綻的毒藥』,還有在手套上下毒什麼的。『只是普通的砒素,沒別的什麼。』就是那麼簡單!哼!那一大套騙人的幌子,什麼出神狀態、白公雞、炭盆、畫符、巫毒,還有倒反的十字架——全都是為了欺騙迷信的人。那個著名的『盒子』由是為了騙有知識、有頭腦的人,現在很多人都不相信鬼魂、符咒、女巫,可是說到『光波』、『電波』、『心理現象』,卻又很容易上當。我敢打賭,那個盒子頂多只是些燈光、真空管的組合。因為我們都很怕鍶90,所以一談到科學方面,就免不了會受騙。『白馬』的整個背景都是騙人的,『白馬』就只是一匹會昂首闊步的馬,既不多也不少。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那上面,所以從來沒想到其他方面正在進行陰謀。這件事最美妙的地方,就是她們都很安全。塞莎·格雷可以放心地吹噓她有了不起的法力。這種事絕對沒辦法讓她在法庭上獲罪。就算檢查她那個盒子,也找不出任何傷害人的證據。任何法庭都會判決這種事荒唐而且不可能!當然,事實上也的確沒錯。」

  「你看她們三個是不是同黨?」李俊問。

  「我想不是,貝拉真的相信巫術,她相信自己有法力,而且自得其樂。西碧兒也一樣,她真的是靈媒,進入恍惚狀態之後,就不知道外界所發生的事。塞莎說什麼,她就相信什麼。」

  「也就是說塞莎才是主角?」

  我緩緩地說:「就『白馬酒店』來說,沒錯,可是她並不是這整出戲的主角。那個真正的主角躲在幕後,計劃一切、組織一切。這件事計劃得非常完美,你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跟別人都沒有關係。布萊德利主管法律和金錢方面的事,除此之外,他什麼都不知道。不過他當然可以得到很高的酬勞,塞莎·格雷也一樣。」

  「你好像已經有了很圓滿的解釋。」李俊冷冷地說。

  「那倒不見得,不過基本的事實我都知道了。幾百年來都是一樣,殘酷而又單純。就只是簡簡單單的毒藥,親愛而古老的死之藥。」

  「你怎麼會想到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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