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波洛聖誕探案記 | 上頁 下頁
五〇


  艾爾弗雷德說:「我父親——我父親——」他扭過臉去。

  波洛簡短地說:「李先生,我還想提兩個要求。」

  艾爾弗雷德用低沉的聲音說:「什麼都可以——無論什麼都可以。」

  「那麼,第一,我想把李先生年輕時的畫像放在你好意為我安排的臥室裡。」

  艾爾弗雷德和莉迪亞盯著他看。

  前者說:「我父親的畫像——可為什麼呢?」

  波洛擺了擺手說:「它會——我該怎麼說呢——啟發我。」

  莉迪亞尖刻地說:「波洛先生,你是打算用一種透視的特異功能來解決這個案子嗎?」

  「這麼說吧,夫人,我不僅要用身體上的眼睛,而還要用頭腦的眼睛來看。」

  她聳聳肩。

  波洛接著說:「第二,李先生,我想知道關於你妹夫——

  胡安·埃斯特拉瓦多斯死亡的真實情況。」

  莉迪亞說:「有這個必要嗎?」

  「我需要所有的情況,夫人。」

  艾爾弗雷德說:「胡安·埃斯特拉瓦多斯是在一場因一個女人而起的口角中,在一個咖啡館裡把另一個人給殺了。」

  「他是怎麼把他殺了的?」

  艾爾弗雷德求助地看著莉迪亞。她平靜地說:「他用刀紮了他。胡安·埃斯特拉瓦多斯沒被判死刑,因為是那個人先激怒了他。他被判了無期徒刑,死在了監獄裡。」

  「他女兒知道她父親的事嗎?」

  「我想她不知道。」

  艾爾弗雷德說:「是的,詹妮弗從沒告訴過她。」

  「謝謝你。」

  莉迪亞說:「你不是認為皮拉爾——噢!這太荒謬了!」

  波洛說:「現在,李先生,你願意給我提供一些關於你弟弟——哈裡·李先生的具體情況嗎?」

  「你想知道什麼?」

  「我知道他在某種程度上被認為是家庭的恥辱,為什麼?」

  莉迪亞說:「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艾爾弗雷德的臉因為激動而漲紅了:「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波洛先生,他通過在一張支票上偽造我父親的簽名偷走了一大筆錢,我父親當然沒有提出起訴。哈裡一直就是個騙子,他在世界各地都惹過麻煩,總是拍電報來要錢以擺脫困境。他一直在監獄裡進進出出。在哪兒都是。」

  莉迪亞說:「你並不真的知道所有的這些事,艾爾弗雷德。」

  艾爾弗雷德的手顫抖著,他怒氣衝衝地說:「哈裡身上就沒什麼奸的地方——一點兒都沒有!他從來就不是好人:「波洛說:「我明白了,在你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感情?」

  艾爾弗雷德說:「他欺騙了我的父親——可恥地欺騙了我父親!」

  莉迪亞不耐煩地微微歎了口氣。波洛聽見了,向她投以犀利的一瞥。

  她說:「如果鑽石能找到就好了,那樣的話我敢肯定這個案子就能破了。」

  波洛說:「它們被找到了,夫人。」

  「什麼?」

  波洛溫和地說:「它們是在被你稱之為死海的小花園裡找到的……」

  莉迪亞叫了出來:「在我的花園裡?太——太驚人了!」

  波洛輕聲說:「可不是嗎,夫人?」

  第六章 十二月二十七日

  1

  艾爾弗雷德歎了口氣,說:「比我擔心的要好多了!」

  他們剛從調查死因的問訊中回來。

  查爾頓先生是一個有著一雙謹慎的藍眼睛的老牌律師,他也出席了問訊並和他們一起回來了。他說:「啊——我告訴過你那些程序純粹就是走形式——純粹是一種形式——一定會延期做出裁決的——以使警方再收集一些附加的證據。」

  喬治·李惱火地說:「一切都太不愉快了——實在是太討厭了——我們的處境很可怕:我本人確信這案子是一個瘋子幹的,誰知道他是怎麼進來的。那個叫薩格登的傢伙像頭騾子一樣強,約翰遜上校應該讓蘇格蘭場的人來協助辦案,這些地方上的警察不怎麼樣,很愚蠢。比如說,霍伯裡這個人是怎麼回事?

  我聽說他過去的經歷絕對有問題,可警方對這事根本不予理睬。」

  查爾頓先生說:「啊——我相信在時間問題上,那個霍伯裡有一個令人滿意的不在現場的證據,警方接受了。」

  「他們為什麼要接受呢?」喬治憤怒地說,「如果我是他們,我會有保留地接受這樣一個證據。一個罪犯當然總是能為自己提供一個不在現場的證據的!警方的責任就是使他的證據不能成立——那就是說,如果他們知道該怎麼幹的話。」

  「好了,好了,」查爾頓說,「我認為教警方怎麼去做不是我們的事,呢?總的說來他們是一群很能幹的人。」

  喬治悲觀地搖搖頭。

  「應該向蘇格蘭場求助。我對那個薩格登警監一點兒也不滿意——他也許是個任勞任怨的人,可他遠遠算不上有才能。」

  查爾頓先生說:「要知道,我不能同意你的說法。薩格登是個好人。他並不在人前焙耀自己的能力,可他辦案是很成功的。」

  莉迪亞說:「我肯定警方已經竭盡全力了。查爾頓先生,你想來杯雪利酒嗎?」

  查爾頓先生客氣地謝絕了。接著,清了清嗓子,他開始宣讀遺囑,所有的家庭成員都被召集起來了。

  他饒有興味地讀著,有時會在語義較模糊的地方逗留片刻,有時又津津有味地品味著那些法律術語。

  他讀完了,摘下眼鏡,擦了擦,又用詢問的眼光看看身邊這些被召集起來的家庭成員們。

  哈裡·李說:「這些法律上的東西都不太好懂,給我們講一下最根本的事項吧,行嗎?」

  「真的嗎,」查爾頓先生說,「這已經是一個非常簡單的遺囑了。」

  哈裡說:「我的上帝,那一個複雜的得什麼樣啊?」

  查爾頓先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算是對他的一種無言的責備。他說:「這個遺囑的主要規定非常簡單。李先生的一半財產歸他的兒子艾爾弗雷德·李先生,剩下的由他其他的子女們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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