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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他說:「行,行。這是正確的。他們不應該知道,為了我們自己的目的,我們在利用他們。他們是誠實的人——他們對我們的價值僅在於此。很奇怪,但沒有誠實的人你就不能進行革命。民眾的天性是絕對錯不了的。」他停了一會,又重複講,仿佛這個短語使他得意高興:「每次革命都有其誠實的人。後來他們很快被清除掉。」

  他的聲音裡含有一種陰險的口氣。

  德國人繼續往下說:「克萊默斯該走了。他太有先見之明。十四號將負責此事。」

  接著是一陣嘶啞的咕噥聲。

  「那行,老闆。」過了一會兒,「假設我給抓住了。」

  「你會有最優秀的法律天才為自己辯護,」德國人鎮靜地回答。「但無論如何,你將帶上一副和臭名昭著的強盜的指紋相配合的手套。你沒什麼可懼伯的。」

  「哦,我並不害怕,老闆。一切為了事業的利益。所以人們說,街道上將血流成河。」他懷著冷酷的惡意說,「夢想這樣的事吧,有時我這樣做。鑽石和珍珠在街道旁的陰溝裡滾動,任何人都可拾取。」

  場米聽見有把椅子移動了一下。然後一號開口說話:

  「那麼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們確信一定成功嗎?」

  「我——這麼認為。」不過德國人說話時少了一點他平時的那種信心。

  一號的聲音突然之間有一種危險的語調。

  「出了什麼事?」

  「沒有,但是——」

  「但是什麼?」

  「勞工領導人。如你所說,沒有他們;我們一事無成。如果他們不宣佈在二十九號舉行總罷工——」

  「他們為什麼不這麼做?」

  「如你已說過的那樣,他們是誠實的。所以,儘管我們做了動搖他們對政府信心的一切努力,我尚無把握,他們對此仍難有信心,難有信念。」

  「但是——」

  「我知道,他們不停地指手畫腳。但總的來說,公眾輿論偏向政府一邊。他們不會背道而馳。」

  俄國人的手指又在敲打桌子。

  「講到點子上了,我的朋友。你們讓我明白了,確實有那麼一份文件能保證成功。」

  「是這樣,如果把那份文件擺在勞工領導人的面前,效果是立竿見影的。他們會把文件刊登出來,向整個英國廣播,會毫不猶豫地宣佈舉行革命。最終政府將徹底垮臺。」

  「那麼你還需要什麼?」

  「只要文件。」德國人直截了當地說。

  「啊!你沒有得到文件嗎?但是,你知道文件在何處?」

  「不知道。」

  「有人知道文件在什麼地方嗎?」

  「有一個人——也許。我們甚至對這樣的事沒有把握。」

  「這個人是誰?」

  「一位姑娘。」

  湯米屏住了呼吸。

  「一位姑娘?」俄國人影視地提高了嗓門,「你門還沒有讓她開口?在俄國,我們有辦法叫一個女孩開口說話。」

  「這件事情況不同。」德國人陰沉地說。

  「怎麼不同?」他停頓了一會兒,然後往下說:「這位姑娘現在什麼地方?」

  「姑娘嗎?」

  「對。」

  「她在——」

  然而湯米再也沒有聽到什麼了。他頭部被重重一擊,眼前一片黑暗。

  第九章 塔彭絲開始當傭人

  當湯米動身去跟蹤那兩個人時,塔彭絲盡最大努力控制住自己沒有和湯米一塊去。儘管她盡力自我克制,她的思考使她感到安慰,因為後來發生的事件證實了她的推理。毫無疑問,那兩個人是來自二樓的公寓,「麗塔」這個名字提供了微茫的線索,這促使年輕冒險家再次跟蹤帶走簡·芬恩的那些傢伙。

  問題是下一步該做什麼?塔彭絲不願坐失良機。湯米真是忙得不可開交,因為沒有和他一起去追蹤,塔彭絲不知該做什麼是好。她又折回原路到公寓大樓入口的大廳。這時管理電梯的一個小男孩住在那裡,他正在擦銅制的配件,勁頭十足地吹著口哨,哼的是最新的曲子,音調還相當準確。

  塔彭絲進來的時候他匆匆地看了一眼。姑娘顯得朝氣勃勃。無論如何,她一直與小男孩相處得很好。他們之間似乎一下子就形成了合諧的關係。塔彭絲覺得,敵人陣營中的同盟者,如果可以這麼說的話,不該受到鄙視。

  「啊,威廉,」她以醫院裡一大早打招呼的方式高興地說,「擦得很光亮吧?」

  男孩咧嘴笑笑作為回答。

  「艾伯特,小姐。」他糾正塔彭絲對他的稱呼。

  「就算是艾伯特。」塔彭絲說。她匆匆地神秘地四處看看大廳。結果是故意把事情挑明,這樣艾伯特不會不明白。她向孩子彎下腰降低嗓門說:「我想和你說句話,艾伯特。」

  艾伯特放下手中的活路,嘴微微張開。

  「聽著!你知道這是什麼嗎?」塔彭絲以戲劇性的姿勢把大衣左面往後一撩,露出一枚琺瑯的徽章。艾伯特對這種東西完全不可能有什麼瞭解——的確,這對塔彭絲的計劃來說生死攸關,因為談論中的這枚徽章是當地參加訓練的部隊的徽記,最初由會總吏在戰爭初期發起的。它之所以在塔彭絲的大衣裡是因為一兩天前,她用徽章當作別針把一些花別在大衣上。不過,塔彭絲眼睛很尖銳,她已留意到艾伯特口袋裡露出來的廉價的偵探小說,艾伯特兩眼一下子睜得大大的,這就足以說明她的計謀是成功的,魚兒就要上鉤了。

  「美國偵探:「她壓低嗓門說。

  艾伯特對此信以為真。

  「天啊:「他十分驚訝地喃喃自語。

  塔彭絲向他點點頭,擺出一副完全理解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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