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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除此之外,這些也可能是用同一種打字機打的。」

  「同一種,並不是用同一台打字機。」

  卡斯特先生堅決地重複說:

  「這是一個陰謀。」

  「那麼,還有那些在壁櫥裡發現的ABC 呢?」

  「我一點也不知道它們,我還以為會是些長統襪呢。」

  「在第一張安多弗的人名單中,你為什麼會勾掉阿謝爾太太的名字呢?」

  「因為我決定從她開始推銷,人總會有開始的嘛。」

  「是的,正確,人總會有所開始。」

  「我可不是那個意思!」卡斯特先生說,「我可不是你說的那個意思。」

  「可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嗎?」

  卡斯特先生無言以對,他在顫抖。

  「我可沒幹過!」他說,「我完全是無辜的!這全都搞錯了。為什麼,你看那第二場謀殺——貝克斯希爾的那次。我當時正在伊斯特本玩多米諾骨牌。你得承認這一點!」

  他的話音洋洋得意。

  「是的,」波洛說,他的話音中帶著沉思——挺討好的,「可是要弄錯一個日子是挺容易的事,不是嗎?而且如果你是個頑強不屈、積極向上的人,像斯特蘭奇一樣,你是永遠也不會考慮出差錯的可能性的。你曾說過你會堅持……他就是那種類型的人。那個酒店接待——在你簽字的時候,極其容易會寫下錯誤的日期——那時候可能沒有人會注意到。」

  「那天晚上我在玩多米諾骨牌。」

  「你的多米諾骨牌必定玩得很好,我相信。」

  卡斯特先生有點慌張。

  「我,我——哦,我相信我是。」

  「那可是種引人入勝的遊戲,不是嗎?它有許多技巧?」

  「噢,它挺好玩的——很好玩!我們以前在城市裡玩得挺多的,在午餐時間裡玩。完全不相識的陌生人聚在一起玩多米諾骨牌,你都會為那種方式感到奇怪。」

  他噎住了。

  「記得有一個人,因為他對我講過的一些話,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他——我們只是在一起喝了杯咖啡,聊了聊天,並開始玩多米諾骨牌。哦,在隨後的二十分鐘內,我感到我一輩子都會瞭解那個人。」

  「他對你講了些什麼?」波洛問道。

  卡斯特臉色陰沉下來。

  「它使得我有了一個轉變——肮髒的轉變。他說你的命運寫在你自己的手中。他給我看了他的手,那些紋絡表明他曾有兩次差點溺水死亡——可他兩次都死裡逃生。隨後,他看了我的手相,告訴我一些可笑的事情。他說我死前會成為英格蘭最著名的人之一,說整個國家都會談論我,可他說——他說……」

  卡斯特先生垮掉了——說話支支吾吾……

  「是嗎?」

  波洛的瞪眼包含了一種平靜的磁力。卡斯特先生看看他,看看別處,隨後又回來看他,就像是一個神魂顛倒的兔子。

  「他說——他說,那看起來好像我會死得很壯烈,他笑著說:『看起來好像你會死在絞刑臺上。』隨後他大笑起來,說這只是他的玩笑……」

  他突然沉默,他的眼睛離開波洛的臉——它們飄來飄去……

  「我的頭——我的頭令我痛苦異常……有時候頭痛真是殘酷的事。而有的時候我並不知道——我並不知道……」

  他跨了下來。

  「可你知道,難道你不知道嗎?」他說,「你幹了那些謀殺案?」

  卡斯特先生抬頭看,他的一瞥相當簡單和直接。所有的抗拒都離他而去,他看上去異常平和。

  「是的,」他說,「我知道。」

  「可——我是對的,不是嗎?——你並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去幹那些事?」

  卡斯特先生搖搖頭。

  「不,」他說,「我不知道。」

  第三十四章 波洛的案情分析

  我們都在全神貫注地坐著,傾聽著波洛對本案的最終分析。

  「案發以來,」他說道,「我一直在為本案的起因感到困惑。黑斯廷斯有一天對我說,本案已經結束。我回答說,本案元兇就是那個傢伙!這個迷案並不是謀殺案之迷,而是ABC之迷?為什麼會發現有必要幹這些謀殺案,他為何又要挑選我作為對手呢?

  「我們不用多說,那個傢伙精神失常。如果說一個人做瘋狂的事情是因為他是個瘋子,這是毫不明智和愚蠢的認識。一個瘋子在他的行為之中,如同正常人一樣,是符合邏輯和富有理智的——這主要是依據他那偏執的觀點。比如說,有一個人渾身上下除了一塊遮羞布外什麼也不穿,還要堅持外出,他的行為看起來是怪異絕頂。可是你一旦明白,這個人非常強烈地認定自己就是聖雄甘地,那麼他的行為就完全是理智和合乎邏輯的。

  「在本案中,有必要考慮一種智能。這種智能正是這樣組成的,幹四起或更多的謀殺案並且事先寫信向赫爾克里·波洛聲明,這種智能認為這樣做是符合邏輯和理智的。

  「我的朋友黑斯廷斯將告訴你們,在收到第一封信的時候,我確實是挺沮喪的,可在片刻之間,我看到這封信當中必定有什麼事大錯特錯了。」

  「你所言極是。」富蘭克林·克拉克冷冰冰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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