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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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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回到白港大廈的時候,有人告訴我們:有位先生正在等波洛。 我猜是富蘭克林,或者可能是賈普,但居然是唐納德·弗雷澤,這令我吃驚。 他顯得非常局促不安,他的發音不清,比以往更顯得明顯。 波洛並沒有急著讓他說出他的來訪的目的,倒是堅持建議來點三明治和一杯酒。 三明治和酒拿上來後,他便一個人在不停地說話,解釋我們去過哪裡,以及誠懇地說起對那個病婦的感覺。 直到我們吃下三明治,又喝完酒後,他才開啟談話。 「弗雷澤先生,你是從貝克斯希爾來嗎?」 「是的。」 「和米莉·希格利在一起有什麼進展嗎?」 「米莉·希格利?米莉·希格利?」弗雷澤不解地重複著那個名字,「噢,那個姑娘!不,在那裡,我什麼都沒有做。那是——」 他停了下來。緊張地叉著雙手。 「我不知道為什麼到您這裡來。」他突然冒出一句。 「我知道。」波洛說。 「您不會。您怎麼會知道?」 「你來我這裡,是因為你有一件事必須對某個人講。你非常正確,我就是那個合適的人,說吧。」 波洛的斷言還真起了作用。弗雷澤看著他,顯出一種奇怪的樂意遵從的神情。 「您這麼認為?」 「parblue(法文,意為:哎呀。——譯注),當然,我很確信。」 「波洛先生,您對夢有研究嗎?」 這是我最沒能想到的。 波洛卻顯得絲毫沒感到驚訝。 「是的。」他答道,「你一直在做夢——?」 「是的,我想您會說我做夢是很自然的,可這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夢。」 「是嗎?」 「是嗎?」 「我已經三個晚上連續做這個夢了,——先生……我想我快要瘋了……」 「告訴我——」 那個男人的臉蒼白,他的眼睛瞪著,事實上,他看起來瘋了。 「夢總是相同。我在海灘上,尋找著貝蒂,她不見了——只是消失不見了,你知道。我得找到她。我得把她的腰帶給她,我手中拿著那根腰帶,然後——」 「嗯?」 「夢變了……我不再找了。她就在我的面前——坐在沙灘上。她沒有看見我的到來——噢,我不能——」 「接著說吧。」 波洛的聲音含著命令式的堅決。 「我走到她的身後……她聽不到我……我偷偷地把皮帶繞到她的脖子上,往上一拉——噢——拉……」 他的聲音中的那份痛苦掙扎相當可怕……我緊握住椅子的把手……這件事太真實了。 「她窒息了……她死了……我勒死了她——隨後她的頭向後面倒來,我看清了她的臉……那是梅根——不是貝蒂!」 他倚靠在椅子上,臉色蒼白,渾身發抖。波洛又倒了一杯酒遞給他。 「這個夢是什麼意思,波洛先生?為什麼我會做這個夢?而且每天晚上……」 「喝掉你的酒吧。」波洛命令道。 那個年輕人喝完酒,然後用較平靜的聲音問道: 「這是什麼意思?我——我並沒有殺她,是不是?」 我不知道波洛是怎麼回答的,因為這時候我聽到郵差敲門,順便離開房間。 從郵箱中取出的東西使我對弗雷澤那不同尋常的故事完全沒了興趣。 我跑回客廳。 「波洛,」我叫道,「來了,第四封信。」 他跳將起來,從我的手中抓過信,拿出他的裁紙刀打開信。他把那封信攤開在桌上。 我們三個人一起看信。 還是沒有成功?呸!呸!你和警察在做什麼? 是的,這難道不可笑嗎?親愛的,我們下一站是 哪裡?可憐的波洛,我真是為您難過。 如果起先沒有成功,那麼就再嘗試、嘗試、 嘗試。 我們依然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蒂帕雷裡(Tipperary)?不——那還早著 呢。那是字母 T。 下一次小事故將於9月11日發生在唐克斯特 (Doncaster)。再見。 ABC 第二十一章 對兇手的描述 就在此時此刻,我想,波洛所謂的人性因素開始再度淡漠起來。這仿佛是由於人的心緒無法經受住十足的恐怖,我們因而獲得了一段擁有正常的人類情趣的時間。 我們每個人都感覺到,要有所動作,這幾乎是毫無可能的事。直到第四封信來臨,揭示了D 謀殺案的預謀地點,那種等待的氣氛才使緊張狀態得以緩釋下來。 可現在,那些用打字機打印在紙張上的字跡在白色的硬紙中嘲笑,追捕行動再一次開展起來。 克羅姆警督已從蘇格蘭場返回。他還留在此地時,富蘭克林·克拉克和梅根·巴納德走了進來。 那姑娘解釋道,她也是剛從貝克斯希爾來。 「我希望能向克拉克先生詢問一些問題。」 她看來在極其迫切地為她的行事步驟尋找藉口和辯解。我剛剛注意到這一事實,卻不以為然。 我腦中自然而然地灌滿了那封信,腦子裡什麼別的想法都沒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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