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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克拉克女勳爵示意卡普斯蒂克護士離開。

  「你和其他人一樣像傻瓜一樣對她。」

  「噢,克拉克女勳爵您不能這麼說。我認為格雷小姐是個不錯的姑娘,看上去挺浪漫的,就象小說中的某個人。」

  「我沒有耐性跟你說這個。」克拉克女勳爵無力地說。

  「噢,親愛的,她已經走了。」

  克拉克女勳爵搖著頭,顯出有些不耐煩,什麼也沒說。

  波洛說:

  「為什麼你說格雷小姐是個騙子?」

  「因為她是的。她對你說沒有陌生人來到這屋子,是嗎?」

  「是的。」

  「很好,那麼我親眼看見——通過這扇窗子——她站在前面的臺階上同一個完全陌生的人講話。」

  「那是什麼時候?」

  「克拉克死的那天早上,大約十一點。」

  「那個男的長得什麼樣?」

  「一個很平平常常的人,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是個紳士或是商人?」

  「不是商人。一個穿著破舊的人,我記不清了。」

  突然她的臉上顯出一陣痛顫。

  「請——你得走了——我有點累——護士。」

  我們只好離開。

  在回倫敦的路上我對波洛說:「這可是個不尋常的故事,關於格雷小姐和一個陌生的男人。」

  「你看,黑斯廷斯,正如我跟你說的,總會發現一些情況。」

  「為什麼那個姑娘要說謊,說她沒看見任何人?」

  「我可以想出七個不同的理由——其中一個相當簡單。」

  「那是一個疏忽?」我問道。

  「是的,也許這就要讓你發揮聰明才智了。可是我們不必自找麻煩,回答這個問題的最容易的方法就是去問她自己。」

  「可是設想一下,她也許會告訴我們另一個謊言。」

  「那真的會有趣——很有啟發性。」

  「去設想一個像她這樣的姑娘和一個瘋子串通一氣,這實在是荒謬。」

  「非常正確,所以我不去這樣設想。」

  我想了幾分鐘。

  「一個長相不錯的姑娘日子可不太好過。」我最後歎息道。

  「Du tout(法文,意為:一點也不。——譯注)。去掉你那個想法。」

  「這是事實,」我堅持道,「每個人都陪著她,僅僅因為她長相不錯。」

  「你在說betises(法文,意為:蠢話。——譯注),我的朋友。在庫姆比賽德誰在對付她?卡邁克爾爵士?富蘭克林?或是卡普斯蒂克護士?」

  「好吧,克拉克女勳爵在欺負她。」

  「Mou ami(法文,意為:我的朋友。——譯注),你對年輕的漂亮姑娘真是充滿了仁愛。而我,我感覺對重病在身的老婦人充滿仁愛。也許克拉克女勳爵的眼光很清晰的——而她的丈夫、富蘭克林·克拉克先生、卡普斯蒂克護士都是瞎子——還有黑斯廷斯上尉。」

  「波洛,你對那個姑娘依然懷恨在心。」

  出乎我的意料,他的眼睛突然眨了眨。

  「也許是我使得你浪漫自大,黑斯廷斯。你總是個真正的騎士,總是樂於營救難中的姑娘——漂亮姑娘,bien entendu(法文,意為:當然。——譯注)。」

  我忍不住笑了,「波洛,你可真能挖苦人。」

  「噯,人總不能一直悲慘下去。我越來越對產生自這個悲劇的人類發展發生興趣。我們共有三出家庭生活戲。首先,是安多弗——阿謝爾夫人的整個悲劇生活,她的鬥爭,對她的德國丈夫的支持和對侄女的愛。這可以單獨寫成一部小說。接著是貝克斯希爾——那幸福悠閒的父親和母親以及兩個截然不同的女兒——糊塗的傻子同有著強烈意志力的梅根,她富有才智,並執著追求真理。還有另一個人物——那個有自製力的年輕蘇格蘭男人,他多情,有嫉妒心並深深愛著死去的姑娘。最後是徹斯頓全家——垂死的妻子,以及沉溺于收藏的丈夫,他卻又對因同情而幫助過自己的漂亮的姑娘滿懷溫柔和同情,還有那個弟弟,他充滿活力,魅力四射,詼諧有趣,從他的長途跋涉中能發現他那迷人的神韻。」

  「請記住,黑斯廷斯,在正常的情形之下,這三出獨立的戲不會彼此關聯,它們不會相互影響。生活中的排列組合——我永遠不會為它們所迷倒。」

  「這是帕丁頓。」這是我所能說。

  我感覺是揭穿真相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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