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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弗朗西絲·卡法克斯女士的失蹤(3)


  「嗨,華生,「他說,「你把事情搞糟啦!我看你最好還是和我坐今晚的快車一起回倫敦去吧。」

  一個小時後,穿著平時的服裝,恢復原來風度的歇洛克·福爾摩斯已經坐在我的飯店的房間裡。他解釋說,他之所以突然出現,道理極其簡單,因為他認為他可以離開倫敦了,於是就決定趕到我旅程的下一站把我截住,而下一站是明顯不過的。他化裝成一個工人坐在酒店裡等我露面。

  「親愛的華生,你做調查工作始終如一,不簡單哪,「他說。「我一時還想不起你可能有什麼疏忽之處。你的行動的全部效果就是到處發警報,但是什麼也沒有發現。」

  「就是你來幹,大概也不比我強,「我委屈地回答說。

  「不是'大概'。我已經幹得比你強。尊敬的菲利普·格林就在這裡和你住在同一個飯店裡。我們可以肯定,要進行更有成果的調查,他就是起點。」

  一張名片放在託盤上送了進來。隨即進來一個人,就是剛才在街上打我的那個歹徒。他看見我,吃了一驚。

  「這是怎麼回事,福爾摩斯先生?「他問道,「我得到你的通知,就來了。可是和這個人有什麼相干?」

  「這是我的老朋友兼同行華生醫生。他在協助我們破案。」

  這個陌生人伸出一隻曬得很黑的大手,連聲道歉。

  「但願沒有傷著你。你指控我傷害了她,我就火了。說實在的,這幾天我是不應負責任的。我的神經就象帶電的電線一樣。可是這種處境,我無法理解。福爾摩斯先生,我首先想要知道的就是你們到底是怎麼打聽到我的?」

  「我和弗朗西絲女士的女家庭教師杜布妮小姐取得了聯繫。」

  「就是戴一頂頭巾式女帽的老蘇姍·杜布妮嗎?我記得她。」

  「她也記得你。那是在前幾天——當時你認為最好是到南美去。」

  「啊,我的事你全都知道啦。我用不著向你隱瞞什麼了。我向你發誓,福爾摩斯先生,世界上從來沒有哪個男人愛女人象我愛弗朗西絲女士那樣真心實意。我是個野小夥子,我知道——我並不比別的年輕人壞。但是她的心象雪一樣潔白。她不能忍受絲毫粗魯。所以,當她聽說我幹過的事,她就不理睬我了。但是她愛我——怪就怪在這兒——她是那樣愛我,就是為了我,她在那些聖潔的年月裡一直保持獨身。幾年過去了,我在巴伯頓發了財。這時候,我想我或許能夠找到她,感動她。我聽說她還是沒有結婚。我在洛桑找到她,並且盡了一切努力。我想她變得衰弱了,但是她的意志卻很堅強,等我第二次去找她,她已經離開洛桑了。我又追她到了巴登,沒過多久,我聽說她的女僕在這裡。我是一個粗野的人,剛脫離粗野的生活不久,當華生醫生那樣問我的時候,我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看在上帝的份上,告訴我,弗朗西絲女士現在怎麼樣啦。」

  「我們要進行瞭解,「福爾摩斯以十分嚴肅的聲調說。「你在倫敦的住址呢,格林先生?」

  「到蘭姆飯店就可以找到我。」

  「我勸你回到那裡去,不要離開,我們萬一有事可以找你,好不好?我不想讓你空抱希望,但你可以相信,為了弗朗西絲女士的安全,凡是能做到的,我們一定去做,一切在所不惜。現在沒有別的話要說了。我給你一張名片,以便和我們保持聯繫。華生,你整理一下行裝,我去拍電報給赫德森太太,請她明天氣點半鐘為兩個饑腸轆轆的旅客準備一頓美餐。」

  當我們回到貝克街的住房裡,已有一封電報在等著我們。福爾摩斯看了電報又驚又喜。他把電報扔給我。上面寫著「有缺口或被撕裂過。「拍電報的地點是巴登。

  「這是什麼?「我問道。

  「這是一切,「福爾摩斯回答說。「你應當記得,我問過一個似乎與本案無關的問題——那位傳教士的左耳。你沒有答覆我。」

  「我早已離開巴登,無法詢問。」

  「對。正因為如此,我把一封內容相同的信寄給了英國飯店的經理。這就是他的答覆。」

  「這能說明什麼?」

  「說明我們要對付的是一個非常狡猾、非常危險的人物,親愛的華生。牧師施萊辛格博士是南美的傳教士。他就是亨利·彼特斯,是在澳大利亞出現的最無恥的流氓之一——在這個年輕的國家裡已經出現了某些道貌岸然的人物。他的拿手本領就是誘騙孤身婦女,利用她們的宗教感情。他那個所謂的妻子是個英國人,叫弗蕾塞,是他的得力幫手。我從他的做法的性質看破了他的身份,還有他身體上的特徵——一八八九年在阿德萊德的一家沙龍裡發生過一次格鬥,他在這次格鬥中被打得很厲害——證明了我的懷疑。這位可憐的女士竟落到了這一對什麼都幹得出來的惡魔似的夫妻手裡,華生。說她已經死了,很有可能。即使沒有死,無疑也被軟禁起來了,已經無法寫信給杜布妮小姐和別的朋友,她根本就沒有到達倫敦,這一點是可能的,要不然就是已經經過了倫敦。不過第一種可能未必能成立,因為歐洲大陸有一套登記制度,外國人對大陸警察耍花招是不容易的。第二種情況也不可能,因為這幫流氓不大可能找到一個地方能輕易地把一個人扣押起來。我的直覺告訴我,她是在倫敦,不過我們目前無法說出她在什麼地方,所以只好採取當前的步驟,吃我們的飯,養好我們的精力,耐心等待。晚上,我將順便到蘇格蘭場去找我們的朋友雷斯垂德談一談。」

  正規警察也好,福爾摩斯的高效率的小組也好,都不足以揭露這一秘密。在倫敦數百萬茫茫人海中,我們要找的這三個人無蹤無影,仿佛根本就不存在。登廣告試過了,不行。線索也追過了,一無所獲,對施萊辛格可能常去作案的地方也作了推斷,無濟於事。把他的老同夥監視起來了,可是他們不去找他。一個星期無所適從地過去了,忽然閃露出一線光亮。威斯敏斯特路的波汶頓當票裡,有人典當一個西班牙的老式銀耳環。典當耳環的人個子高大,臉刮得很光,一副教士模樣。據瞭解,他用的是假姓名和假地址。沒有注意到他的耳朵,但從所說情況看,肯定是施萊辛格。

  我們那個住在蘭姆飯店的滿臉鬍子的朋友為了打聽消息,來了三次。第三次來的時候,離這一新的發現還不到一個小時。在他那魁梧的身上,衣服顯得越來越肥大了。由於焦慮,他似乎逐漸在衰弱下去。他經常哀求說:「是不是讓我幹點什麼啊!「最後,福爾摩斯終於答應了他的請求。

  「他開始當首飾了。現在我們應當把他抓起來。」

  「這是不是說弗朗西絲女士已經遭遇什麼禍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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