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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斯科姆別墅(2)


  「是全英國最好的馬,福爾摩斯先生,這我是有把握的。現在我可以跟你坦率地講,因為我知道你是一位正直的紳士,此事也不會傳出去。羅伯特爵士在這次賽馬中,只能勝不能敗。他已經全力以赴、孤注一擲了。他把他所能搞到和借到的錢都押在這騎馬上了,而且賭注的比值也懸殊。一比四十已經夠了,但他押的是接近一比一百。」

  「如果馬真是那麼好,為什麼要這樣呢?」

  「但是別人並不知道它有這麼好。羅伯特爵士可沒讓馬探子套出情報去。他把王子的同父異母兄弟拉出去兜風,誰也分辨不出它們。可一奔馳起來,跑上二百米它們之間就會拉開距離。他一心只想著馬和賽馬的事,整個生命都放在這上面了。他暫時還可以把高利貸主應付住,但如果王子失敗了,他也就破產了。」

  「真是一場不顧一切的賭博,可是從什麼地方看出來他瘋了呢?」

  「首先,你只要看他一眼就知道了。我根本不相信他晚上睡過覺,他整天呆在馬圈裡。他兩眼發狂,神經已經承受不住了。還有他對比特麗斯夫人的行為!」

  「啊!怎麼回事?」

  「他們一直感情很好。他們趣味相同,她也象他一樣愛馬。她每天準時驅車來看馬——她最寵愛的是王子。一聽到石子路上的車輪聲,它就聳起耳朵,每天早晨它都要小跑著到車前去吃它那塊糖,可現在一切都完了。」

  「為什麼?」

  「她對馬似乎已經完全喪失了興趣。一個星期以來她每天驅車路過馬圈時連個招呼也不打!」

  「你認為他們吵架了?」

  「而且吵得很厲害、粗魯、彼此深懷惡意。不然,他為什麼要把她當作兒子一樣寵愛的狗送人呢?幾天以前他把狗送給了老巴恩斯,他是三英里外克倫達爾青龍旅店的掌櫃。」

  「確實有點怪。」

  「她心臟不好、又浮腫,當然不能跟他出去跑,他一向每天晚上在她屋裡呆兩個小時。他現在完全可以照舊那樣做,因為她是他少有的好朋友。可現在這一切都完了,他再也不走近她了。她也很傷心。她變得心情抑鬱、沉悶,喝啤酒來,福爾摩斯先生,簡直是狂飲無度了。」

  「在疏遠以前她喝酒嗎?」

  「她也喝一杯,可現在她一晚上就喝一瓶。這是管家斯蒂芬斯告訴我的。一切都變了樣,福爾摩斯先生,簡直一塌糊塗。還有,主人深夜到老教堂的地穴裡去幹嗎?在那兒等他的那個人又是誰?」

  福爾摩斯搓起手來。

  「講下去,馬森先生,你的話越來越有意思了。」

  「管家看見他夜裡十二點冒著大雨去的。於是第二天晚上我就來到住宅,果然,他又出去了。我和斯蒂芬斯跟著他,這可真叫緊張,如果讓他看見可夠我們受的。誰要是驚動了他,那他的拳頭可不饒人,他也不管是誰。所以我們不敢跟得太緊,但我們一直盯著他。他去的就是那個常鬧鬼的地穴,那兒還有人在等他。」

  「這個地穴是個什麼地方?」

  「先生,在花園裡有一個教堂廢墟,古舊得已沒人知道它的年代了。它下面有一個地穴,是本地有名的鬧鬼地方。白天那地穴又黑又潮,荒涼可怖,晚上更沒有幾個人敢走近它。但我們的主人不怕。他一輩子沒有怕過任何事情。可是他夜晚到那兒去幹什麼呢?」

  「等一下!"福爾摩斯說。"你說那兒還有一個人。他必定是你們那兒的馬夫、或家裡的什麼人!你一定認出了他,向他發問了吧?」

  「不是我認識的人。」

  「你怎麼能確定呢?」

  「因為我看見他了,福爾摩斯先生。那是在第二個晚上。羅伯特爵士轉個彎兒從我們身邊走過去了,我和斯蒂芬斯則象一對兔子樣的在灌木叢中發抖,因為那天晚上有一點月光。可是我們聽見還有一個人在後面走著。我們並不怕他。所以羅伯特先生過去後我們就直起身來,裝著在月光下散步,漫不經心似地直闖到他跟前。'你好,夥計!你是誰?'我說道。他八成兒沒聽見我們走近的腳步聲,所以他回過頭來看見我們時,就像是見了從地獄裡出來的鬼一樣。他大叫一聲,撒腿就跑。他還真能跑——要叫我說的話,一分鐘之後就聽不見、也看不見他的蹤影了,他是誰、是幹什麼的我們就不知道了。」

  「在月光下你看清他了嗎?」

  「是的,我記住了他的那張黃臉——是個下等人。他能和羅伯特爵士有什麼關係呢?」

  福爾摩斯沉思地坐了好一會兒。

  「誰陪伴比特麗斯·福爾德夫人呢?"他終於問道。

  「她的侍女卡裡·埃文斯。五年來她一直跟著夫人。」

  「不用說很忠心啦?」

  馬森先生不安起來。

  「她是夠忠心的,"他終於說,「但我不能說她對誰忠心。」

  「啊!"福爾摩斯說。

  「我不能揭人隱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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