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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誰能預料到呢?(3)


  那天夜裡,一件奇怪的事情在我們眼前發生了。

  約翰勳爵打倒了一個小豬一樣的動物,一半送給了印第安人,另一半我們放在火上烤著。天黑後天氣涼了,我們都挨著火坐著。那天夜裡沒有月亮,但是有星星,人看不太遠。這時,忽然從黑暗中,從夜幕裡,飛來一個象飛機帶著颼颼響聲的東西。刹那間它的皮翅膀把我們這群人全罩住了,我看見一條長長的蛇一樣的脖子,一對兇猛的紅眼睛,一個大大的鳥嘴,令我吃驚的是,嘴裡長滿了小小的白牙。傳眼之間它不見了——我們的晚飯也不見了。一個巨大的黑影,二十英尺寬,飛向空中,這個怪物的翅膀遮住了星星,而後在我們頭上懸崖的邊上消失了。我們圍坐在一起,吃驚得說不出話來。索摩裡首先打破了沉默。

  「查倫傑教授,」他說,莊嚴的聲音裡充滿了感情,「我向你道歉。先生,我過去錯了,我請求你忘掉過去。」

  兩個人第一次握手。丟了一頓晚飯,換來了這兩個人的和好是值得的。

  然而以後三天,生活在高原上的史前生命,我們沒有再見到,這段期間,我們走過了全是石頭的不毛之地和充滿泥濘的沼澤。從東部和北部,懸崖是無法上去的。好多次我們齊腰沒在多年的、亞熱帶的沼澤裡。而這個地方像是亞拉卡卡蛇最喜歡的地方。這種蛇是南美毒性最大並且最愛襲擊人的。這些可怕的動物一次又一次向我們爬過來,我們只是靠著一直準備好的獵槍,才對它們覺得安心點:在我繪製的地圖上,我們管這個沼澤叫亞拉卡卡沼澤。

  雖然某些地方,懸崖的高度只有三百到四百英尺,然而我們卻沒有找到能上去的路。懸崖陡峭,在我拍的照片上可以看到。

  「肯定,」在討論處境的時候我說,」雨水總得有條道下來。岩石上肯定有條水道。」

  「可是我們已經看過,岩石上沒有下流的水道,」查倫傑教授說,把手放在我的肩上。

  「那麼,雨水往哪兒流呢?」我問。

  「我想假如它不往外流,它必定得向內流。」

  「那麼中間就有個湖。」

  「我也這麼想,」

  「很有可能這個湖是往日的一個火山口,」索摩裡說。「全部系統的生成當然是因為高度的火山作用,我想高原的表面,是四周高,中間低,中心地區有個大湖。」

  第六天我們繞著高原走完了一圈,又回到那塊孤立的岩石旁第一次宿營的地方。我們失望了,因為絕對肯定,最靈活的人能有希望爬上懸崖的地方一個也沒有。梅普歐·懷特粉筆畫的標記所指示的他自己上去的地方,現在完全上不去了。

  我們現在該做什麼?大約兩個月後,雨季就要開始了。岩石比大理石還硬,任何想從這麼大的高度開一條道路的打算,都是我們的時間所不允許的。那天晚上我們面帶失望是不奇怪的。在我睡著以前,我看見查倫傑坐在火旁,手捧著他巨大的頭,深深地陷入沉思。

  但是在早晨給我們打招呼的卻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查倫傑。

  「解決了!」他叫道,他的牙齒在鬍鬚中閃光。「先生們,你們可以祝賀我,你們自己也可以彼此道喜。問題解決了。」

  「你找到上去的路了?」

  「我想是,」

  「哪兒?」

  他指著右面金字塔形狀的岩石代替了回答。

  我們的臉——至少是我的——當看到那塊岩石的時候,都現出失望。我相信那是可以爬上去的,但是在那塊岩石和高原之間,隔著一個可怕的深淵。

  「我們永遠不能過去,」我歎息道。

  「我們最少可以到頂峰,」他說。「當我們到了上面,我希望讓你看看一個有發明能力的頭腦能夠幹點什麼。」

  早飯後,我們把我們首領帶來的爬山用具包打開。約翰勳爵是一個老練的登山運動員,索摩裡也爬過幾回山,所以這群人中只有我一個是真正沒有爬過山的,但是我身強力壯,富有活力。

  爬頭一半完全沒問題,但是從那以後往上就不斷地變陡,我覺得往上我再也不能爬了,索摩裡也不能了。但是這時候,查倫傑已經爬到了頂上,繞著長在那裡的那棵樹幹把繩子拴牢。靠著這根繩子,我們才很快地上到了頂峰上的那塊小小的長著草的平臺。

  整個巴西平原展現在我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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