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福爾摩斯探案集 > 恐怖穀 | 上頁 下頁
恐怖穀(1)


  第二天早晨,麥克默多一覺醒來,回憶起入會的情形。因為酒喝多了,頭有些脹痛,臂膀烙傷處也腫脹起來隱隱作痛。他既有特殊的收入來源,去做工也就不定時了,所以早餐吃得很晚,而上午便留在家中給朋友寫了一封長信。後來,他又翻閱了一下《每日先驅報》,只見專欄中刊載著一段報道:

  先驅報社暴徒行兇——主筆受重傷

  這是一段簡要的報道,實際上麥克默多自己比記者知道得更清楚。報道的結尾說:

  「此事現已歸警署辦理,然斷難矚望彼等獲致優於前此諸案之效果。暴徒中數人已為人知,故可望予以判處。而暴行之源則毋庸諱言為該聲名狼藉之社團,彼等奴役全區居民多年,《先驅報》與彼等展開毫無妥協之鬥爭。斯坦格君之眾多友好當喜聞下述音信,斯坦格君雖慘遭毒打,頭部受傷甚重,然尚無性命之虞。」

  下面報道說,報社已由裝備著溫切斯特步槍之煤鐵警察隊守衛。

  麥克默多放下報紙,點起煙斗,但手臂由於昨晚的灼傷,不覺有些顫動。此時外面有人敲門,房東太太給他送來一封便箋,說是一個小孩剛剛送到的。信上沒有署名,上面寫著:

  「我有事要和您談一談,但不能到您府上來。您可在米勒山上旗杆旁找到我。如您現在肯來,我有要事相告。」

  麥克默多十分驚奇地把信讀了兩遍,他想不出寫信的人是誰,或有什麼用意。如果這出於一個女人之手,他可以設想,這或許是某些奇遇的開端,他過去生活中對此也豈不生疏。可是這是一個男人的手筆,此人似乎還受過良好教育。麥克默多躊躇了一會兒,最後決定去看個明白。

  米勒山是鎮中心一座荒涼的公園。夏季這裡是人們常遊之地,但在冬季卻異常荒涼。從山頂上俯瞰下去,不僅可以盡覽全鎮污穢零亂的情景,而且可看到蜿蜒而下的山谷;山谷兩旁是疏疏落落的礦山和工廠,附近積雪已被染汙了;此外還可觀賞那林木茂密的山坡和白雪覆蓋的山頂。

  麥克默多沿著長青樹叢中蜿蜒的小徑,漫步走到一家冷落的飯館前,這裡在夏季是娛樂的中心。旁邊是一棵光禿禿的旗杆,旗杆下有一個人,帽子戴得很低,大衣領子豎起來。這個人回過頭來,麥克默多認出他是莫裡斯兄弟,就是昨晚惹怒身主的那個人,兩人相見,交換了會裡的暗語。

  「我想和您談一談,麥克默多先生,」老人顯得進退兩難,躊躇不決地說道,「難得您賞光前來。」

  「你為什麼信上不署名呢?」

  「誰也不能不小心謹慎,先生。人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招來禍事,也不知道誰是可以信任的,誰是不可信任的。」

  「當然誰也可以信任會中弟兄。」

  「不,不,不一定,」莫裡斯情緒激昂地大聲說道,「我們說的什麼,甚至想的什麼,似乎都可以傳到麥金蒂那裡。」

  「喂!」麥克默多厲聲說道,「你知道,我昨晚剛剛宣誓要忠於我們的身主。你是不是要讓我背叛我的誓言?」

  「如果你這樣想,」莫裡斯滿面愁容地說道,「我只能說,我很抱歉,讓你白跑一趟來和我見面了。兩個自由公民不能交談心裡話,這豈不是太糟糕了麼!」

  麥克默多仔細地觀察著對方,稍微解除了一點顧慮,說道:「當然,我說這話只是為我自己著想的。你知道,我是一個新來的人,我對這裡的一切都是生疏的。就我來說,是沒有發言權的,莫裡斯先生。如果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講,我將洗耳恭聽。」

  「然後去報告首領麥金蒂!」莫裡斯悲痛地說道。

  「那你可真冤枉我了,」麥克默多叫道,「從我自己來說,我對會黨忠心,所以我就對你直說了。可是假如我把你對我推心置腹講的話說給別人聽,那我就是一個卑鄙的奴才了。不過,我要警告你,你不要指望得到我的幫助或同情。」

  「我並不指望求得幫助或同情,」莫裡斯說道,「我對你說這些話,就已經把性命放在你手心裡了。不過,雖然你夠壞的了——昨晚我覺得你會變成一個最壞的人,但畢竟你還是個新手,也不象他們那樣的鐵石心腸,這就是我想找你談一談的原因。」

  「好,你要對我講些什麼?」

  「如果你出賣了我,你就要遭到報應!」

  「當然,我說過我絕不出賣你。」

  「那麼,我問你,你在芝加哥加入自由人會,立誓要做到忠誠、博愛時,你心裡想過它會把你引向犯罪道路嗎?」

  「假如你把它叫做犯罪的話,」麥克默多答道。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