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謎底(3)


  「好,現在我們要幹什麼呢?」麥克唐納唐突地問道。

  「我們要耐心等待,儘量不要出聲,」福爾摩斯答道。

  「我們到底要在這兒幹什麼?我認為你應該對我們開誠佈公一些!」

  福爾摩斯笑了,他說道:「華生一再說我是現實生活中的劇作家,我懷有藝術家的情調,執拗地要作一次成功的演出。麥克唐納先生,如果我們不能常使我們的演出效果輝煌,那我們這個營生就真的是單調而令人生厭的了。試問,直截了當的告發,一刀見血的嚴峻處決——這種結案法能演出什麼好劇呢?但敏銳的推斷,錦囊妙計,對轉眼到來的事件作機智的預測,而又勝利地證實自己的推斷——難道這些不說明我們的營生值得自豪、幹得有理嗎?在當前這一時刻,你們會感到獵人預期得手前的激動。假如象一份既定的時間表那樣,還有什麼可激動呢?麥克先生,我只請你們耐心一點,一切就會清楚了。」

  「好哇,我倒希望在我們大家凍死以前,這種自豪、有理等等可以實現。」這個倫敦偵探無可奈何、幽默地說道。

  我們幾個人都頗有理由贊同這種迫切的願望,因為我們守候得實在太久、太難忍了。暮色逐漸籠罩了這座狹長而陰森的古堡,從護城河裡升起一股陰冷、潮濕的寒氣,使我們感到錐心刺骨,牙齒不住打顫。大門口只有一盞燈,那間晦氣的書房裡有一盞固定的球形燈。四處是一片漆黑,寂靜無聲。

  「這要呆多長時間啊?」麥克唐納突然問道,「我們在守候什麼呢?」

  「我不打算象你那樣計較等了多長時間,」福爾摩斯非常嚴厲地答道,「要是罪犯把他們的犯罪活動安排得象列車時刻表那樣準時,那對我們大家當然是方便多了。至於我們在守候什……瞧,那就是我們守候的東西啊!」

  他說話的時候,書房中明亮的黃色燈光,被一個來回走動的人擋得看不清了。我們隱身的月桂樹叢正對著書房的窗戶,相距不到一百英尺。不久,窗子吱地一聲突然打開了,我們隱約地看到一個人的頭和身子探出窗外,向暗處張望。他向前方注視了片刻,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好象怕讓人看到。然後他向前伏下身子,我們在這寂靜中聽到河水被攪動的輕微響聲,這個人手裡好象拿著什麼東西在攪動護城河水。後來他突然象漁夫撈魚一樣,撈上某些又大又圓的東西,在把它拖進窗子時,燈光又被擋住了。

  「馬上!」福爾摩斯大聲喊道,「快去!」

  我們大家都站起來,四肢已經麻木了,搖搖晃晃地跟在福爾摩斯後面。他急速地跑過橋去,用力拉響門鈴。門吱拉一聲打開了,艾姆斯驚愕地站在門口,福爾摩斯一言不發地把他推到一邊,我們大家也都隨他一同沖進室內,我們所守候的那個人就在那裡。

  桌上的油燈重新放出剛才我們在窗外看到的光芒來。現在油燈正拿在塞西爾·巴克手中,我們進來時,他把燈舉向我們。燈光映射在他那堅強、果敢、刮得光光的臉上,他的雙眼冒出怒火。

  「你們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呀?」巴克喊道,」你們在找什麼?」

  福爾摩斯很快地向周圍掃視了一下,然後向塞在寫字臺底下的一個浸濕了的包袱猛撲過去。

  「我就是找這個,巴克先生,這個裹著啞鈴的包袱是你剛從護城河裡撈起來的。」

  巴克臉上現出驚奇的神色,注視著福爾摩斯問道:「你究竟是怎麼知道這些情況的呢?」

  「這很簡單,是我把它放在水裡的嘛。」

  「是你放進水裡的?你!」

  「也許我應該說'是我重新放進水裡的'。」福爾摩斯說道,

  「麥克唐納先生,你記得我提到過缺一隻啞鈴的事吧,我讓你注意它,可是你卻忙於別的事,幾乎沒有去考慮,而它本來是可以使你從中得出正確推論的。這屋子既然靠近河水,而且又失去一件有重量的東西,那麼就不難想像,這是用來把什麼別的東西加重使之沉到水中去了。這種推測至少是值得驗證的。艾姆斯答應我可以留在這屋中,所以說,我在艾姆斯的幫助下,用華生醫生雨傘的傘柄,昨晚已經把這個包袱鉤出來,而且檢查了一番。

  「然而,最首要的是,我們應當證實是誰把它放到水中去的。於是,我們便宣佈要在明天抽幹護城河水,當然,這就使得那個隱匿這個包袱的人一定要取回它來,而這只有在黑夜裡才能去做。我們至少有四個人親眼見到是誰趁機搶先打撈包袱。巴克先生,我想,現在該由你講講了。」

  歇洛克·福爾摩斯把這個濕包袱放在桌上油燈旁邊,打開捆著的繩索。他從裡面取出一隻啞鈴來,放到牆角上那一隻的旁邊。然後他又抽出一雙長統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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