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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軍協定(10)


  「或許他是在等待高價出售。」

  「如果他要再稍等一些日子,那文件就根本一文不值了。因為再過幾個月,這份協定就不成其為秘密了。」

  「這一點非常重要,」福爾摩斯說道,「當然,還可以設想,盜賊突然病倒了……」

  「比如說,得了神經失常,是嗎?」內閣大臣迅速掃了福爾摩斯一眼,問道。

  「我並沒有這樣說,」福爾摩斯冷靜地說道,「現在,霍爾德赫斯特勳爵,我們已經耽擱了你很多寶貴的時間,我們要向你告辭了。」

  「祝你成功地查出罪犯,不管他是誰。」這位貴族把我們送出門外,向我們點頭說道。

  「他是一個傑出的人,」我們走到白廳街時,福爾摩斯說道,「不過他要保住他的官職,還要作一場鬥爭才行。他遠不富有,可是開銷頗大。你當然注意到了他的長統靴子已經換過鞋底了。現在,華生,我不再多耽誤你的正經工作。除非我那份尋找馬車的廣告有了回音,今天我就無事可作了。不過,如果你明天能和我一起乘昨天坐過的那一班車到沃金去,我還是感激不盡的。」

  第二天早晨我如約見到了他,一同乘火車到沃金去。他說,他的廣告毫無回音,而這件案子也毫無頭緒。他說話時,盡力把面孔繃得象印第安人一樣呆板,因此我不能從他面容上判斷出他對這件案子的現狀究竟是否滿意。我記得,他談到貝蒂榮測量法,他對這位法國學者非常讚賞。[貝蒂榮(1853—1914):法國資產階級刑事偵察學家,曾提出所謂「人身測定法」,即根據年齡、比較骨骼、結合攝影和指紋等方法鑒別罪犯,被稱為「貝蒂榮測量法」。——譯者注]

  我們的委託人依然由他那位忠心的護理人精心照料,但看起來比以前好多了。我們一進門,他就毫不費力地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歡迎我們。

  「有消息嗎?」他迫不及待地問道。

  「正象我所預料的,我未能帶來好消息。」福爾摩斯說道,「我見到了福布斯,也見到了你的舅父,然而調查了一兩個可能發現一些問題的線索。」

  「那麼說,你還沒有失去信心?」

  「當然沒有。」

  「上帝保佑你!聽到你這樣說真叫人高興,」哈裡森小姐高聲說道,「只要我們不失去勇氣和耐性,就一定能查個水落石出。」

  「你對我們沒有講多少,可是我們卻可以告訴你更多的情況。」費爾普斯重新坐到沙發上說道。

  「我希望你弄到了重要情況。」

  「是的,昨晚我又遇到一件險事,的確是一件嚴重的事。」

  他說時表情非常嚴肅,雙眼露出近乎恐怖的神色。「你可知道,」他說道,「我開始相信,我已不知不覺地成為一個罪惡陰謀的中心,而他們的目標不僅是我的榮譽,而且還有我的生命。」

  「啊!」福爾摩斯叫道。

  「這似乎是難以置信的,因為就我所知,我在世上並沒有一個仇敵。可是從昨晚的經歷看來,我只能得出有人要謀殺我的結論。」

  「請講給我們聽一聽。」

  「你知道,昨晚是我頭一夜沒叫人在房內護理我,自己一人獨睡。我感覺非常好,覺得自己可以不需護理了。不過我夜晚還是點著燈。啊,大約淩晨兩點鐘,我正睡意矇矓,突然被一陣輕微的聲響驚醒。那聲音就象老鼠齧咬木板的聲音一樣。於是我躺著靜聽了一陣,以為就是老鼠。後來聲音越來越大,突然從窗上傳來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我驚異地坐起來,確切無疑地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頭一陣聲音是有人從兩扇窗戶縫隙間插進工具撬窗戶的聲音,第二陣是拉開窗閂的聲音。

  「接著聲音平息了十分鐘左右,好象那人在等著瞧,這些聲響是不是把我驚醒了。接著我又聽到輕輕的吱吱聲,窗戶被慢慢打開了。因為我的神經已經不象往常一樣,我再也忍不住了,便從床上跳起來,猛然拉開百葉窗。一個人正蹲伏在窗旁。轉眼之間他就逃跑了,我沒能看清他是誰,因為他頭上戴著蒙面布,把面孔的下半部都蒙住了。我只能肯定一件事,那就是他手中拿著兇器。我看是一把長刀。在他轉身逃跑時,我清楚地看到刀光閃閃。」

  「這非常重要,」福爾摩斯說道,「請問你後來怎麼辦了?」

  「我要是身體硬朗一點兒,那一定要翻窗去追他。可是那時我只能按鈴把全家人叫醒。這就耽誤了一點時間,因為這鈴裝在廚房裡,而僕人們又都睡在樓上。不過,我大聲喊叫,叫來了約瑟夫,他又把其他人叫醒。約瑟夫和馬夫在窗外花圃上發現了腳印,可是近來天氣異常乾燥,他們跟蹤追查到草地,就再也找不到腳印了。然而,位於路邊的木柵欄上,有一個地方有一些痕跡,他們告訴我說,好象有人從那兒翻過去,在翻越時把欄杆尖都碰斷了。因為我想我最好先聽取你的意見,所以還沒有告訴本地警察。」

  我們的委託人講述的這段經歷,顯然在歇洛克·福爾摩斯身上產生了特別的作用。他從椅上站起來,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在室內踱來踱去。

  「真是禍不單行,」費爾普斯笑著說道,雖然這件險事顯然使他有些受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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