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福爾摩斯探案集 > 回憶錄 | 上頁 下頁
住院的病人(6)


  「那是騙人的,華生,在這方面,我不想向我們的專家講得太多。要裝這種病是很容易的。我自己也這樣做過。」

  「那麼後來又怎樣呢?」

  「完全是碰巧,布萊星頓兩次都不在屋。他們所以選擇這樣不平常的時刻來看病,顯然是確信候診室裡沒有別的病人。然而,這個時間恰好是布萊星頓散步的時間,這似乎說明他們對布萊星頓的日常生活習慣不十分瞭解。當然,如果他們只是為了偷盜,他們至少會設法搜索財物。此外,我可以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來,他已經被嚇得魂不附體了。不能想像這個傢伙結下了這樣兩個仇敵,他會不知道。因此,我確信,他知道這兩個人是什麼人,而由於他本身的緣故,他隱瞞不說,很可能明天他就會吐露真情了。」

  「難道沒有另外的一種情況嗎?」我說道,「毫無疑問,這幾乎是不大可能的,不過還是可以想像的。會不會是特裡維廉醫生自己居心不良,闖進了布萊星頓室內,而編造出這個患強直症的俄羅斯人和他的兒子的全部故事呢?」

  我在汽燈光下看到我這想法引起了福爾摩斯的哂笑。

  「我親愛的朋友,」福爾摩斯說道,「最初我也這樣想過。不過我很快就證實了醫生所講的故事。那個年輕人在樓梯地毯上留下了腳印,這樣我就沒有必要再去看他留在室內的那些腳印了。我只要告訴你,他的鞋是方頭的,不象布萊星頓的鞋那樣是尖頭的,又比醫生的鞋長一英寸三,你就可以知道,毫無疑問,是有這麼個年輕人了。不過話就說到這裡,我們現在可以安睡了。如果明天早晨我們從布魯克街聽不到新情況,那倒會使我驚奇呢。」

  歇洛克·福爾摩斯的預言很快就實現了,並且頗具戲劇性的形式。第二天早晨七點半,在晨光熹微中,我看到福爾摩斯穿著晨衣站在我的床旁。

  「外面有一輛馬車等著我們,華生,」福爾摩斯說道。

  「那麼,是怎麼回事?」

  「是布魯克街的事。」

  「有什麼新消息嗎?」

  「是一個悲劇,不過還不一定,」福爾摩斯一邊說著一邊拉起窗簾,「請看這個,這是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一張紙條,上面用鉛筆草草寫著:『請看在上帝的面上,立即前來。珀西·特裡維廉。』我們的朋友,這位醫生寫這張便條時,處境是極為困難了。隨我來,我親愛的朋友,因為情況很緊急。」

  過一刻鐘左右,我們又來到這位醫生的寓所。他面帶驚恐之色跑來迎接我們。

  「啊,竟出了這樣的事情!」他雙手捂住太陽穴,大聲喊道。

  「出了什麼事?」

  「布萊星頓已經自殺了!」

  福爾摩斯打了一聲呼哨。

  「是的,昨晚他上吊了。」

  我們走進去,醫生把我們引進了那間顯然是候診室的房間。

  「我真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他大聲說道,「警察正在樓上呢。簡直把我嚇壞了。」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他每天一大早都要叫女僕給他送去一杯茶。大約七點鐘,女僕走進去時,這個不幸的人已經吊在房屋中央了。他把一根繩子綁在平常掛那盞笨重的煤汽燈的鉤子上,然後他就從昨天給我們看的那個箱子頂上跳下去吊死了。」

  福爾摩斯站著沉思了片刻。

  「如果你允許的話,」福爾摩斯終於說道,「我想上樓去把這件事調查一下。」

  我們兩個人便往樓上走去,醫生跟在後面。

  我們一進臥室門,迎面看到一個可怕的景象。我曾經說過那個布萊星頓肌肉鬆弛的樣子。當他搖搖晃晃地懸掛在鉤上時,這種樣子愈發明顯、難看,他看上去簡直不象一個人了。他的脖子拉長了,象一隻拔了毛的雞脖子,相形之下,他身體的其餘部分似乎更加肥大和不自然。他只穿著一件長睡衣。睡衣下,直挺挺地伸著那雙難看的腳和那腫脹的腳脖子。

  屍體旁邊,站著一位精幹的偵探,正在筆記本上作記錄。

  「啊,福爾摩斯先生,」我的朋友一進來,警長便親切地說道,「見到你我很高興。」

  「早安,蘭諾爾,」福爾摩斯答道,「我相信,你不會認為我是闖進屋子的罪犯吧?你聽說過這個案子發生前的一些情況了嗎?」

  「對,我已經聽到一些了。」

  「你的意見怎樣?」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