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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阿巴斯紅寶石案(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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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依靠夫人的全力支持來要求你的姐夫把那寶物拿出來。可是,怎樣才能保證寶物在屋裡時,他和其他人都離開那裡呢?恐怕這裡就得靠女性的細心謀劃了。最可靠的辦法就是利用約翰爵士對他那些著名的山茶花的自豪感。它果然像你們所預想那樣起了作用。 「當喬利夫回來報告說山茶花已被剪掉偷走時,約翰爵士立即把珠寶匣子塞到最近的容器裡,領著客人奔向溫室。你偷偷地溜回屋,把匣子裝在口袋裡。等到主人發現寶石被盜時,你主動說出他的管家是曾經被判過刑的珠寶竊犯──這一點是完全真實的。然而,儘管你想得巧妙、幹得大膽,你還是犯了兩個重大的錯誤。 「第一,你把那個仿造出來的珠寶匣子給弄壞了,弄得很外行;然後又把它放在喬利夫的褥子下面,可能是在事發幾個小時前放的。匣子裡面襯著淺色天鵝絨。在裝這種鑲嵌的首飾時,一定會在細軟的絨面上留下金屬摩擦的痕跡,可是,我用放大鏡卻沒有發現這種痕跡。 「第二個錯誤是毀滅性的。你姐姐說,她別在長袍上那朵花是臨吃晚飯前時才摘的。如果是這樣,那麼,到八點鐘時那些花應該在溫室裡。我自問:如果我想儘快地處置十幾朵花,又該怎麼辦呢?答案是,利用最近處的窗戶,在這個具體情況下就是利用通道上那一扇。 「可是,窗下的雪堆上卻什麼痕跡也沒有。我承認,這使我感到困惑不解。然而,華生醫生可以作證,我不久就找到確切的答案了。我趕回宅邸,開始很小心地扒開窗下的雪堆,在凍土上面找到了丟失的山茶花。它們很輕,不會從雪上沉到下面去的,因而必然是在六點鐘開始下雪以前就被扔到那裡了,可見,多佛頓夫人的說法是編造出來的。在那些枯萎的花朵上可以找到整個問題的答案。」 在福爾摩斯展示案情的過程中,我看到馬斯特曼那氣得通紅的面孔變得灰白醜惡。當福爾摩斯說完以後,他很快地走到屋角的一張桌子那裡,眼睛裡放射著不詳的光芒。 「我不願那樣做。」福爾摩斯文雅地說。 馬斯特曼手摸著抽屜站住了。 他粗聲粗氣地問道:「你要怎麼做?」 「如果你在早上九點以前把阿巴斯紅寶石歸還給我,我將不公開揭露這事;毫無疑問,經我請求,約翰·多佛頓爵士將會避免進一步的調查。我正在保護他妻子的名聲。不然,你就要嘗嘗我的厲害,馬斯特曼上尉;因為,考慮到你對你姐姐的誘騙以及你陷害無辜的邪惡陰謀時,我很難想起比你更為庸俗低級的惡棍。」 「可是,我要出醜了,你該死!」馬斯特曼大聲喊道,「無匹俱樂部裡的流言蜚語怎麼對付?我賭輸了紙牌,欠的債已經快把我埋起來了。如果我放棄那個紅寶石……」他停了一下,用詭秘的眼光迅速地瞟了我們一眼,「注意,福爾摩斯,我提個公平合理的建議,怎麼樣?」 我的朋友回身向門口走去。 他冷冷地說:「到九點為止。來吧,華生。」 看門人吹哨替我們叫車。我們在聖詹姆大街等車時,又下起雪來了。 福爾摩斯說:「親愛的朋友,恐怕你很疲倦了吧?」 「恰恰相反。和你在一起,我就總是精力充沛的。」我答道。 「嗯,應該讓你休息幾個鐘頭了。咱們今晚的冒險活動到此為止了。」但是,我的朋友說得太早了。一輛雙輪馬車很晚才載我們返回。我們坐車回到貝克街,我正用前門鑰匙開門時,一輛從瑪麗勒波恩路方向急馳而來的馬車的車燈吸引了我們的注意力。那是一輛帶蓬的四輪馬車,它在離我們幾碼遠的地方停下。過了一會兒,一個身上裹得很嚴實的女人快步向我們走來。雖然她的面孔藏在厚面紗裡,但是,當她從鋪著雪的便道上走過來站在我們對面時,從她那修長優美的身形和頭部莊嚴的姿態中可以隱約地看出某種熟悉的東西。 她急切地高聲說:「福爾摩斯先生,我想和你談談。」我的朋友揚起眉毛平靜地說:「華生,也許你得先進去把燈點上。」在我和我的朋友夏洛克·福爾摩斯一起辦案的那些年月裡,我曾看見過許多美麗的婦女到我們這裡來;可是,我不記得哪一個比現在這位更漂亮──她走進我們那間平庸的起居室時,身上的裙子發出深沉的沙沙聲。 她掀起面紗,暗淡的煤氣燈光照著她那完美的面孔和長著長睫毛的藍眼睛。她迎著福爾摩斯的嚴厲而不妥協的目光,向他提出了挑戰。 「我沒想到你這麼晚來,多佛頓夫人。」他嚴肅地說道。 「我原來以為你是無所不知的,福爾摩斯先生,」她的答話中隱含著嘲弄的口氣,「可是,你對女人也許很不瞭解。」 「我弄不明白……」 「要我提醒你嗎?你誇過口。丟了阿巴斯紅寶石是個災難。我一直急於知道你究竟是否已經實現了你的諾言。來吧,先生,承認失敗吧。」 「正相反,我成功了。」 我們的客人目光閃閃地站了起來。 「這是一種拙劣的玩笑,福爾摩斯先生。」她高聲輕蔑地說。 我在別處曾提到過,我的朋友從來是尊敬婦女的,儘管他對異性極不信任;然而現在,對著多佛頓夫人,我頭一次看到他對一位婦女沉下了臉。 「夫人,這麼晚了,再裝腔作勢未免令人厭倦。」他說,「我已到無匹俱樂部去過,耐心地向你弟弟說明了他竊取阿巴斯紅寶石的方法以及你所扮演的……」 「老天爺!」 「……及你在這事裡所扮演的角色。我認為你是不得已才那樣做的。希望你不會使我的想法成為幻想。」 那個美麗而傲慢的女人在燈光下對著福爾摩斯站了片刻,跟著就低聲歎了一口氣,跪下來用手抓著他的衣服。福爾摩斯急忙把她扶了起來。 「多佛頓夫人,你應該向你的丈夫下跪而不是向我。」他平靜地說,「真的,你要承擔嚴重的後果。」 「我向你發誓……」 「別說了,我全都知道。從我的嘴裡什麼也透露不出去。」 「你是說,你不會告訴他?」她驚慌得直喘氣。 「我看不出有什麼好處。當然,到早晨,喬利夫將被釋放,阿巴斯紅寶石案件就結束了。」 「你的慈悲必然會得到上帝的獎賞。」她悲傷地低聲說道,「我願意盡力贖罪。可是,我那不幸的弟弟……他賭紙牌輸掉的……」 「啊,對,馬斯特曼上尉。多佛頓夫人,我認為你用不著過分地為這位先生操心。馬斯特曼上尉的破產以及因此而在無匹俱樂部出現的誹謗可能促使他走上一條新的道路,這要比他至今為止所走的道路要體面得多。真的,一旦那些誹謗煙消雲散之後,就可以說服約翰爵士安排他到海外去服役。據我瞭解,憑著這位年輕人的事業心和能力,毫無疑問,他在印度西北邊境上會做出成績來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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