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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阿巴斯紅寶石案(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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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翻閱我的筆記時,我看到裡面記載著:一八八六年十一月十日晚上,當年冬天第一場暴風雪降臨了。那一天天氣陰沉寒冷,刺骨的寒風在窗外發出嗚咽之聲。黃昏轉為黑夜後,在昏暗的貝克街上發出微弱光芒的路燈照著初降的小雪和被風吹得沿著空曠反光的便道到處旋轉的雨淞。 我和我的朋友福爾摩斯在一個奇怪的案件結束後,從達特穆爾回來剛剛三個星期(我已另外以《巴斯克維爾獵犬》為題記敘過那個案子的詳情了)。從那時起,雖然我的朋友已經被邀請調查了幾個案子,但是其中沒有一個能投合他對離奇案情的喜好,也沒有一個能使他進行那種奇妙的邏輯分析和推理,他只有在遇見錯綜複雜的問題時才進行這種推理。 火苗在壁爐裡歡快地跳動著。我背靠椅背坐著,環視我們這間淩亂但很舒適的起居室。 我得承認,夜間的風雪和打在窗玻璃上砰砰作響的雨淞恰恰增加了我的滿足之感。在壁爐的那一邊,夏洛克·福爾摩斯蜷坐在他的扶手椅裡,慢吞吞的翻動著一本標著B字的黑色索引簿。他剛在這個簿子裡以《巴斯克維爾》為標題作了一些記載,現在正一邊瀏覽著各頁上記載的案名和內容,一邊暗自發笑,有時候還喊出聲來。我用力扔開手中的《柳葉刀》醫學雜誌,想誘使我的朋友談一兩個我所不熟悉的案子,這時,我在嗚咽的風聲中聽到了微弱的門鈴聲。 「你的客人來了。」我說。 「肯定是一位委託人,華生。」福爾摩斯把索引簿放在一旁答道,「而且有急事。」他看了一眼砰砰作響的窗玻璃,接著說:「這種險惡的天氣總是預示著……」他的話被樓梯上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門猛地被推開了,客人蹣跚地走進屋來。 他是個矮胖子,披著一件濕透了的防雨斗篷,戴一頂圓頂禮帽,外面裹著一條羊毛圍巾,在下頦處打了個結。福爾摩斯把燈罩斜過來,讓燈光照著門口。來人呆立不動了片刻,從門口那裡看著我們。他那濕透了的衣服直往地毯上滴水,形成黑暗的水漬。他身材滾圓,肥胖的面孔包在圍巾當中,看著有點滑稽;但是看到他那棕色眼睛流露出來的孤弱苦痛的表情,看到他解開下巴頦的蝴蝶結時那雙顫抖的手,這種想法就消失了。 「請脫了你的外衣,到壁爐前邊來。」福爾摩斯和氣地說。 他開口說道:「先生們,我這樣無理地闖進來,真是應當道歉。可是,恐怕已經出現了一些情況,它們威脅……威脅……」 「華生,趕快!」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客人呻吟了一聲,跟著砰地一聲倒在地毯上,失去了知覺。 我從櫃子裡抄起白蘭地酒瓶,跑上前去把酒灌進他的嘴裡。福爾摩斯解下客人的圍巾,從我的肩上探頭看著。 他說:「華生,你看怎麼樣了?」 「嚴重的休克。」我答道,「從表面看,他似乎是一個生活舒適而且受人尊敬的雜貨商。等他醒過來,咱們當然就能多瞭解一些關於他的情況了。」 「嘖!我想咱們可以再隨便猜一下。」我的朋友若有所思地說,「一個有錢人家的管家在這樣的時候冒著風雪趕來,暈倒在地毯上,據我推斷,准是發生了比放錢的抽屜被撬還要重要的事情。」 「福爾摩斯!」 「我打一個畿尼的賭,他的大衣裡面一定是制服。啊,說對了吧!」 「雖然是這樣,我還是不明白你是怎麼猜著的?還有你怎麼知道他是有錢人家的管家?」 福爾摩斯抓起客人那雙無力的手說道:「你可以看得出來,兩個大拇指肚都是黑的,華生。經常坐著幹活的人,只有從事一種工作才能造成拇指這樣均勻的變色。那就是用雙手的大拇指打磨銀器。」 我提出異議說:「通常不是用皮子麼?」 「普通銀器是用皮子打磨,而精緻的銀器卻是用大拇指打磨的,我推斷他是富裕人家的人,就是根據這個。至於說他匆匆離家的根據是,雖然今天從六點鐘就開始下雪了,可是他卻穿著淺口無帶皮鞋出來。啊,現在你覺得好些了吧?」客人睜開眼睛時,福爾摩斯和氣地說,「華生醫生和我要扶著你坐到這張椅子上。你休息一會兒之後,當然就能把為難的事告訴我們了。」 「休息一會兒!」他用手拍著頭部焦急地說,「天呀!先生,他們一定在追我了。」 「誰在追你?」 「警察,約翰爵士,他們全在追!阿巴斯紅寶石被盜了!」他簡直是在尖聲喊叫著。我的朋友傾身向前,把瘦長手指放在對方的手腕上。以前我提到過,福爾摩斯有一種近乎催眠術的魅力,能使不幸的人的心情平靜下來,得到安慰。這次也是如此,客人那種急切而驚慌失措的神態逐漸消失了。 過了一會兒,福爾摩斯說:「來吧,把情況講給我聽。」 「我叫安德魯·喬利夫,」客人開始鎮定下來,他說,「兩年來,我一直在曼徹斯特廣場的約翰·多佛頓爵士家裡當管家。」 「是園藝家約翰·多佛頓爵士嗎?」 「是的,先生。真的,有人說,對於約翰爵士來說,他養的花,特別是紅山茶,比阿巴斯紅寶石和其他家財更有意義。我想,你知道那個紅寶石吧,先生?」 「我知道有這麼一件東西,可是,我要求你用自己的話把有關情況告訴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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