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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福爾克斯~拉斯奇案(3)


  莫斯泰德讓我們把帽子和手杖放在一個小門廳那裡。穿過門廳就到了內廳。內廳是一間拱頂的石室,牆上有一排飾有彩色玻璃的尖角窄窗。漸暗的夕陽餘暉透過玻璃,在橡木地板上投下綠、紅、天藍等諸色斑駁的影子。我們進屋時,有一個正在桌旁寫字的矮瘦男人看了我們一眼。他一躍而起,輪廓分明的臉上現出怒色。

  「這是怎麼回事,福爾摩斯先生。」他喊到,「這裡沒有你發揮天才的餘地。」

  「你可能說對了,雷斯垂德。」我的朋友漫不經心地答道,「然而,有過這樣的情況……」

  「……運氣幫了理論家的忙,對吧,福爾摩斯先生?啊!華生醫生。另外,我想問問這位是誰,如果諸位對我這個警官提的這個問題不見怪的話。」

  「這位是文森特先生,他是阿德斯頓家的法律顧問,」我回答說,「是他請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幫忙的。」

  「啊,是他請的,是嗎?」他厲聲說著,同時用邪惡的眼光看了瘦小的律師一眼。「可惜,不管福爾摩斯先生有什麼高明的理論也晚了,我們已經抓到罪犯了。再見,先生們。」

  「等一等,雷斯垂德。」福爾摩斯嚴厲地說,「你過去犯過錯誤,將來也可能犯錯誤。在這個案子裡,如果你抓住了罪犯,而且我也得承認,到現在為止我相信你確實抓住了罪犯,那麼,我再證實一下,你也不會有什麼損失。另一方面……」

  「啊,老是『另一方面』。可是……」雷斯垂德勉強說道,「我認為你不會傷害到我。要是你想浪費你自己的時間,福爾摩斯先生,那是你的事。對,華生先生,今天晚上真彆扭,是吧?」

  我跟著福爾摩斯先生走到位於這間房子另一端的壁爐前,映入眼簾的景象卻使我畏縮不前。橡木地板上有一大灘已經部分凝結了的血跡,而壁爐內外、甚至附近的爐牆板上也都濺滿了深紅色的斑駁血跡,十分可怕。

  文森特先生連嘴唇都嚇白了。他轉過身去,癱倒在一張椅子上。

  「往後站,華生。」福爾摩斯不客氣的命令我。「我想,沒有腳印……」他向那一部分可怕的地板打著手勢。

  「只有一個,福爾摩斯先生。」雷斯垂德苦笑著答道,「這個腳印和珀西·朗頓先生臥室裡的拖鞋相吻合。」

  「啊,似乎你是瞭解情況的,順便問問,被告人的晨衣是什麼樣的?」

  「嗯,怎麼了?」

  「牆!雷斯垂德,那幾面牆!朗頓那濺上血跡的袍子前襟肯定有助於最後定案。」

  「你提的是這個呀。袖子是被血跡浸透的。」

  「嘖,要是考慮到他幫著扶起死者的頭,那麼,袖子被血浸透是很自然的。從袖子上找不出來什麼線索來。晨衣在你那裡嗎?」

  那個蘇格蘭場的警察在一個雙兜旅行袋裡翻找了一會兒,抽出一件灰色的羊毛長袍來。

  「這就是。」

  「哼。袖子和衣服邊上有血跡,前襟甚至一點血印也沒有。奇怪,哎呀……這可是不能說服人。這是兇器嗎?」

  雷斯垂德從他的旅行袋裡抽出一件非常嚇人的東西。那是一把短柄全鋼斧頭,細腰,寬寬的斧刃呈半月形。

  「這必定是很古老的樣式。」福爾摩斯一邊用放大鏡檢查一邊說。「順便問一下,傷口在什麼部位?」

  「阿得爾頓鄉紳的這個頭蓋骨頂部都被劈得像個爛蘋果一樣。」雷斯垂德答道,「說實話,他能恢復了一瞬間的知覺,這可是奇跡。對朗頓先生來說倒是個不幸的奇跡。」

  「聽說死者提到了他的名字,是嗎?」

  「嗯,他氣喘吁吁地發出『朗頓姆』幾個音,一個即將氣絕的人也只能做到這樣了。」

  「是這樣。但是,誰來了?噢,不行,夫人,您不能再往前走,一步也不行,我求您。這個壁爐現在不讓婦女看。」

  一位苗條高雅、身穿重孝的少女沖進屋來。她那烏黑的眼睛在蒼白的面孔上發狂似地放著光,她的雙手因極度痛苦而緊緊地交握在身前。

  「救救他吧!」她難以自持地喊到,「我敢起誓,他是無罪的!噢。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救救我丈夫吧!」

  我覺得,當時我們全都深深地被她打動了,連雷斯垂德也不例外。

  「我一定盡力而為,夫人。」福爾摩斯和氣地說,「現在請您先說一說您丈夫的情況。」

  「他是非常非常和藹的人。」

  「對,對。可我說的是在身體方面的情況。比如說,您認為他比阿得爾頓鄉紳個頭高嗎?」

  朗頓夫人驚異地看著福爾摩斯。「天哪,不。」她大聲說,「哎呀,鄉紳身高六英呎都不止。」

  「啊。文森特先生,也許現在你能告訴我,阿得爾頓鄉紳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賣產業的?」

  「頭一次是在兩年前,第二次大約是六個月以前。」律師匆忙回答,「福爾摩斯先生,如果現在沒事,我想送朗頓夫人回客廳去。」

  我的朋友躬身答道:「我們用不著再麻煩朗頓夫人了。可是,我想和管家談一談。」我們等候的時候,福爾摩斯踱到窗前,背著手,下頦頂住前胸,看著外面空無一人的院子。雷斯垂德回到桌子旁邊,咬著鋼筆桿,用好奇的眼光看著他。

  「啊,莫斯泰德。」管家進屋時,福爾摩斯說,「毫無疑問,你是急於盡一切可能來幫助朗頓先生的。我希望你瞭解,我們是抱著同樣的目的來的。」管家緊張不安地看看雷斯垂德,又看了看福爾摩斯。

  「好啦,」我的朋友接著說,「我相信你一定能幫我們的忙。比方說,你也許能想得起來,昨天送信的時候,鄉紳收到信沒有?」

  「有,先生,是有一封信。」

  「啊!你能再說些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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