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傑瑞·科頓 > 罪惡陰謀 | 上頁 下頁
三七


  「大概他被她們挑起了勁頭。」

  「他連看都沒有看她們一眼。」

  「他讓威士忌把腦袋給弄迷糊了,這個解釋你還覺得不夠?」

  「不,不夠。」我探尋著摩蘭的目光。「我確信,他這是在彌補他對其他女人們幹下的什麼事。」

  摩蘭的眼睛裡似乎不安地忽閃了一下?他的眼瞼好像微微有些顫動?

  「我為什麼該操這份心?」他冷漠地說,「我又不像你一樣是警察。」

  他把手一推,離開吧台,穿過大廳,消失在私用房間裡。

  我又掃視了一下四周。

  黛莎正在跟得克薩斯人跳舞。那漢子在她身上摸來摸去。她似乎什麼也沒有察覺,無動於衷。

  走到大街上以後,我用手指在胸前的衣兜裡掏出她在分手時塞給我的東西。

  這是一張小紙條。我把它展開來,看到上面寫著一個地址:東區143威利斯大道。達夫瑞。等候。

  最適於跟蹤的汽車是出租汽車,即所謂的「黃色出租」。在紐約的大街上大約半數的機動車都是這種「黃色出租」。若不細細加以觀察,是根本無法把這一輛同那一輛區分開來的。

  菲爾用來跟蹤範希·赫維什的出租車是從聯邦調查局的車場調來的。只要這位女記者滯留在電視臺裡,菲爾就把車停在街邊,並且在車前窗上打起「停運」的牌子。他隨時都可以從大街上,或者從大街對面一家咖啡餐廳的窗戶裡觀察到電視臺各製作室所在大樓的入口處。

  在咖啡餐廳裡有一台電視機,因此菲爾經常可以在電視屏幕上看到範希·赫維什。她主持著一個關於創記錄殺手的特別節目。當然她不會不講述她清晨接到的電話。

  三分之二的晚間節目都離不開這幾起謀殺案,即使吧台招待把電視調到另外的電視臺,也都莫不是這個話題。唯有體育頻道仍然保持體育內容不變。

  臨近午夜,差一刻十二點的時候,範希·赫維什離開大樓,朝她停車的高位車庫走去。當她的藍色埃斯柯特駛過出口橫杆的時候,菲爾便坐到出租車的方向盤後,開著車緊緊地跟在她後面。

  她駛過她居住的西39街,朝市區的方向開去。她的目標是過去工廠的十層大樓;現在裡面安頓著從畫廊到格雷戈·塞洛夫主持的形體訓練館等形形色色的小企業,共計二十四五家。

  範希·赫維什把埃斯柯特停在一塊還沒有建造房屋的地面上。有兩個黑人把這塊地當作臨時停車場經營管理著。

  菲爾注視著她走進過去的工廠大樓。

  他讓她先走了五分鐘以後才跟著走進去。

  形體訓練館在五層樓上。過去運貨的升降機被改造成為電梯,薄薄的間壁分隔著一家家各自不同的小企業。

  形體訓練館名叫「健與美」。這幾個字在玻璃大門上五顏六色,顯得十分耀眼奪目。

  為了證實女記者的確在那裡面,菲爾冒險打開大門。眼前是作辦公室用的前廳,可裡面一個人也沒有。通過一個寬大的走廊這才走進訓練館。只見裡面放滿了訓練力量的機械,正如當初辦工廠的時候放滿了工作臺一樣,惟一不同的是,當初加工的是死材料,而現在加工的是活人體。菲爾聽到陣陣歎息和呻吟以及教練的聲聲教導。

  「收緊腹肌,寶貝!——嗨,如果你不能至少做上一百次雙臂曲伸,你永遠不會練出一個優美性感的臀部。」

  我躡腳走進一個可以看清整個大廳的角落。只有三台機械有人在訓練。反作用力忽升忽降,兩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在吃力地活動著,看上去像是在遭受著特別精心設計的酷刑折磨。

  範希·赫維什伸展四肢,躺在一張狹長的皮凳上,上下四周都是鋼和鐵製成的傢伙。她交替著推舉啞鈴,或者用膝蓋頂登滑動錘的拉杆。格雷戈·塞洛夫面帶溫柔的微笑,站在一旁,用雙手按壓她的腹肌。女記者身著彈力緊身衣;而塞洛夫的拳擊衫使他健壯的胸脯更為令人欣羡。

  菲爾又溜出去,離開大樓,坐到汽車裡。當他順著大樓從下往上看時,他可以看見訓練館那幾扇明亮的窗戶。每扇窗戶上都寫著:健與美。

  店鋪營業超過午夜並不讓他感到奇怪。在紐約無論白天還是深夜,任何時候都有服務行業在營業,而那些專事健美業的好男孩們,由於他們的顧客主要是女性,似乎就更加不大管服務業還有服務時間的限制了。

  將近一點鐘的時候,窗戶裡的燈光全都熄滅。不一會兒功夫,兩位男教練和他們最後的顧客走出大樓。一位教練邀請在他主持下進行訓練的大塊頭金髮女郎坐進他的汽車。

  女記者和格雷戈·塞洛夫出現的時候手挽著手。他們慢悠悠地走過大街,登上埃斯柯特。

  菲爾緊跟上去。

  汽車在39街範希·赫維什的住所前停下。範希找到一個停車的空地。

  她和塞洛夫緊緊地摟抱著走過從汽車到住所大門的短短幾步路。

  菲爾接通總部的電話。「她已經上床睡覺了。」他報告說,「你們能派一個人來監視她睡覺嗎?」

  「沒問題,我們馬上派人去接班。」

  他看看手腕上的表。還只有幾分鐘就是淩晨兩點了。

  「早晨七點我來接班。」

  手錶上的夜光數字指著兩點。

  我已經等了四個多小時。我等候的地點並沒有錯,這是肯定的,因為黛莎塞到我胸前口袋裡的紙條上所寫的那個神秘的字「達夫瑞」此刻正在我頭頂上的燈光廣告中閃爍:「達夫瑞口味新糕餅。」

  我反復考慮過她為什麼讓我到這麼個地方來。當然,等得愈久,我愈認為我被人耍了。基爾克·摩蘭不是說過嗎,無論何時何地,只要他能夠干擾一個警察的工作,他就不會不幹?

  在布朗克斯這個陰沉沉的十字路口上,我確實感到自己手足無措,全身麻木。

  每有汽車滾滾駛過,我都期盼著會有人停下車走過來。然而,黛莎的出現卻著實讓我吃驚不小,因為她既不是從轎車裡,也不是從出租車裡,而是從燈光廣告下面的樓房門洞裡走出來。她轉頭看看左右兩側,然後又趕緊溜回黑暗的門洞裡。

  我下了車,跨過人行道,在黑暗中隱約揣測到她的身影,便伸出一隻手臂,觸碰到她。

  「黛莎?」

  「見鬼,您為什麼不站在這裡?」她狠狠地說道,但並沒有等待我的回答,便一把將我拽進屋裡,鎖上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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