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傑瑞·科頓 > 死亡之船 | 上頁 下頁


  § 二

  車開到西50街的時候,我從右邊超了過去。我穿過第10大街。這是一條向北行駛的單行線。在第11大街我向左拐去,這是一條雙向車道。但是這裡的交通狀況也好不了哪兒去。

  從聯邦調查局到西41街,我用了整整一個小時。儘管我的美洲豹汽車馬力巨大,但卻根本施展不開。

  我在西41街邊的康埃迪遜電力供應公司的辦公樓前找到一個車位。我下了車,朝與之相鄰的一座深紅色的四層辦公樓走去。

  我仔細地看著門旁掛著的各公司的牌子,立即就找到了我要找的名字。

  格拉爾德·蘭德斯基

  輪船公司經紀人

  三層

  我乘電梯來到三樓,找到了輪船公司經紀人格拉爾德·蘭德斯基的辦公室。

  我摁響了門鈴。一個嚼著口香糖、戴著眼鏡的金髮女郎打開了門。我向她出示了我的警察證件,她那淺色塑料鏡片後邊的眼睛頓時瞪得溜圓。

  「我是聯邦調查局特工科頓。」我說,「我只打擾一小會兒。可以找蘭德斯基先生談談嗎?」

  她瞪著雙眼,吃驚地望著我,好像我剛通知說,她的老闆是一個被通緝的流氓犯。

  「現……現在?馬……馬上嗎?」她結結巴巴地問道。

  我微笑著點點頭。

  「希望不會讓我等很長時間。」

  「請……請稍等片刻。」她動了動嘴巴,把口香糖從嘴裡的左邊弄到了右邊,然後轉身而去,也沒有問我來拜訪的意圖。看來,她已經非常清楚,隨著我的出現她們的公司肯定就要災難臨頭了。

  我站在狹窄的走廊裡,關上了乳白色的玻璃門。女秘書走進一個隔音門向右邊走去。

  三分鐘後,女秘書回來了。從她的有節奏的咀嚼動作可以看出,她又找到了自信,好像蘭德斯基先生向她保證,他沒有做什麼觸犯法律的事。

  「請吧,先生。經理正在等您。」她用手指著半開著的裝著軟墊的門。

  我笑著微微點點頭表示感謝,向輪船代理公司的聖殿走去。

  格拉爾德·蘭德斯基的辦公室異常現代化。說它異常,是因為一般人不會想到在這幢古老的磚石砌的盒子似的樓房裡會有如此現代化的辦公室。潔白的牆壁、潔白的壁櫃、白色的寫字臺、黑色真皮大沙發、一部黑色電話、一部白色電話、色彩鮮豔的地毯。

  格拉爾德·蘭德斯基身穿一套綠色西裝,打一條粉紅色領帶,內穿一件淡藍色襯衣。我猜測,他是單身漢,身邊沒有對服裝特別挑剔的女性。

  蘭德斯基在寫字臺後邊站起身,表情疑惑地同我打招呼。

  我向他作了自我介紹,並出示了我的證件。他用滿是皺紋的額頭示意我在長沙發上坐下。我坐下的時候,蘭德斯基也同時又坐在他的寫字臺後面的椅子上。

  「我不知道,」他有些激動地說,「我的公司和聯邦調查局有何相干。」

  「請您不要擔心,沒有任何會使您難堪的事。」我回答說,「是關於『廷紮萊托』號客輪的事。我從港務局得知,『廷托萊托』號客輪是這個月惟一一艘從意大利駛往紐約的客輪,而且您是『廷托萊托』號客輪的代理公司。」

  蘭德斯基點點頭。「是的。『廷托萊托』號客輪按計劃今天中午抵達紐約。出了什麼問題嗎?」

  「這也正是我所要找出來的。」我回答道,點著一支煙,靠在沙發上。「我希望您能為我們提供幫助,蘭德斯基先生。」

  我向他講述了流傳在壞人圈子裡的關於過去的黑手黨成員吉姆佩特洛·盧卡的傳聞。

  格拉爾德·蘭德斯基會意地點點頭。他的表情變得平靜起來。他鼓了鼓嘴。

  「您是想要乘客名單?」他問。

  我點點頭。

  「我當然不可能把所有名字都記在腦子裡。」蘭德斯基說,「請您稍等片刻。」他說著,拿起白色電話,按了兩個號碼。「斯奈德小姐?是的……請你把『廷托萊托』號客輪的乘客名單複印一份後,馬上送到我的辦公室裡來。謝謝!」他掛上電話,望著我。「這個吉姆佩特洛·盧卡是個什麼人?我並不是指和黑社會有什麼關係。他是一個有錢人嗎?」

  「很有可能是。」我回答說,「我估計,盧卡在被驅逐出境前已把幾百萬美元安全地轉移到了瑞士的銀行。15年時間對他來說已經足夠在西西里再開一個贏利賺錢的買賣了。」

  蘭德斯基點點頭,又鼓了鼓下巴。

  「我這樣問是有一定理由的。」他說,「因為『廷托萊托』號客輪是被包租出去的。船上只有少數幾個乘客。遠遠沒有達到該輪的載客量。」

  「儘管如此輪船公司卻未受任何損失?」

  「沒有。」蘭德斯基微笑著說,「正相反。船上的乘客統統都是富得流油的富翁。百萬富翁……千萬富翁……億萬富翁……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

  「他們是去紐約度假旅行?」

  「嚴格來講並不是去度假。『廷托萊托』號客輪上的這些男人們全都是一家叫『特雷諾』的俱樂部的成員。這是一種來自意大利、法國和西班牙的有錢人結成的企業聯合組織。他們每年都要作幾次信息交流旅行或者舉辦一種鬆弛的集會。紐約一直是世界金融經濟的中心。您可以想像,『廷托萊托』號客輪上的先生們來這裡日程中肯定有幾個有趣的金融、經濟政策方面的討論話題。」

  「他們在紐約逗留多長時間?」我問道。

  「據我所知,一個星期。具體多長時間您可以去意大利領事館詢問。他們準備了一個官方的訪問計劃。紐約市還要派人去歡迎——就是這些。」

  我在煙灰缸裡撚滅香煙。我已經清楚,「廷托萊托」號客輪抵達紐約可能引起的後果不僅僅涉及到格諾維澤和盧卡兩個人。根據蘭德斯基的描述,船上所有的人毫無例外都有一個可觀的經濟背景。根據我們以往的經驗,這對某些人來說肯定比磁石更具吸引力。

  「除了紐約以外,這艘船還在別的城市停靠嗎?」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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