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傑瑞·科頓 > 死亡之船 | 上頁 下頁


  「繼續說下去,格諾維澤。」我要求道。

  他點點頭,把身子向後靠了靠。

  「第一,盧卡和我父親之間的仇恨早就被忘記了。就算此事並未最終了結,但15年畢竟是一段很漫長的時間。盧卡也為此而付出了代價。他失去了他過去在這個國家所擁有的一切。而對我們家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第二條呢?」我微笑著問。

  「第二,我今天確實是第一次聽說,吉姆佩特洛·盧卡正在來紐約的途中。如果他真有復仇計劃這件事,科頓先生,你不認為我們應該是最先得到這個消息的人嗎?」

  「但願事實如你所說。」我說,臉上仍帶著微笑。「那樣的話,在今後幾天裡就不會發生流血衝突事件了。」

  「為什麼不會?」格諾維澤聳了聳肩膀說。

  「先生們,」格拉格插話說,「關於你們正在談論的這件事,我想提醒一點:你沒有任何可以懷疑格諾維澤先生的令人信服的證據。你的證據只是謠傳或者猜測。在獲得證據之前,你應該先查清楚,吉姆佩特洛·盧卡是否真的在來紐約的途中。」

  「謝謝你的衷告,格裡格先生。我一定會去調查清楚,吉姆佩特洛·盧卡現在是否真的在來紐約的途中。」

  風暴停息了。只有微微的海風輕輕地吹拂著大西洋的海面。清晨,燦爛的陽光照在「廷托萊托」號客輪上,閃閃發光。

  在船員餐廳裡,船醫托馬斯·普希尼站起身,透過舷窗向外望去。現在已經能看見陸地了。地平線邊,長島已經隱約可見。「廷托萊托」號客輪正行駛在前往南紐約灣的航線上。

  普希尼醫生看了一眼手錶,然後走出了餐廳。現在是早晨9點。按照計劃,中午時分他們就能到達紐約了。

  醫生慢慢地朝1號甲板走去。他55歲,中等個子,身材魁梧,長著滿頭銀灰色的頭髮和又濃又黑的眉毛。

  到達紐約之前,他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了。需要按時吃藥的乘客都已經安排好了,也再不會有人來看病了。例行的實驗室化驗也一切正常。

  普希尼醫生正要向他的治療室走去,突然聽見門被猛地打開的聲音。他驚異地停下了腳步。

  他的女助手從實驗室裡沖出來。看見普希尼醫生,她停下匆忙的腳步,臉上露出驚惶失措的表情。

  普希尼醫生急忙迎上前去。

  「莫娜,發生了什麼事?」

  她聳了聳肩膀,深深地吸了口氣。

  「教授,這是……這是……昨天留查的食品檢驗樣品……您自己看!」

  說完,她突然轉過身去,在前面朝實驗室跑去。

  普希尼醫生稀裡糊塗地跟在她的後面,也朝實驗室跑去。

  莫娜·克琳娜站在擺滿試管、玻璃燒瓶和小盤子的工作臺前。由於激動,她的臉色十分蒼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一個勁地用手指著顯微鏡。

  普希尼醫生疑惑不解地皺起了眉頭。他彎下身子,把眼睛放在顯微鏡的鏡頭上。

  他集中精力,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一點一點地轉著顯微鏡的調節圈。莫娜·克琳娜緊咬著嘴唇,緊張地看著普希尼醫生。

  當普希尼醫生突然直起身子轉過身的時候,莫娜的臉上馬上又恢復了剛才那種驚慌失措的表情。

  普希尼醫生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用呆呆的目光望著他的年輕助手。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他低聲嘟噥著,「這是——一個醜聞!自從這條船投入運營以來,還從未發生過這種事情!」

  莫娜·克琳娜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膀。

  「但是……現在卻確確實實地發生了。不是嗎,博士?我最初也不願相信這件事,但現在所有的食品檢驗樣品的實驗結果都一樣。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

  「有很多種可能。」普希尼醫生小聲說,「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是沙門氏病菌。這是無可置疑的。」

  「您將如何處理這件事,博士?」

  普希尼抬起頭,從沉思中清醒過來。

  「我必須馬上把這件事告訴船長。除了進行隔離檢疫外,沒有別的辦法。而且是在到達紐約之前。」

  莫娜·克琳娜松了口氣,但卻裝作非常吃驚的樣子用手捂住了嘴。

  至此,她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第9大街上要麼是什麼地方在修路,要麼是前面發生了交通事故。通往商業區的公路上,汽車像蝸牛似的一點一點地往前移動。儘管我開著警燈、拉著警報器也無濟於事。馬路對面的狀況似乎要好一些,但也好不了多少。

  第9大街是曼哈頓的一條比較破舊的街區,幾乎全是暗灰色的高樓。臨街樓房的一層大部分是小商店。商店的窗戶上幾乎都裝著鐵柵欄,以防備隨時可能發生的盜竊行為。加油站、修理車間和運輸行儘管沒有給第9街增加一絲一毫的輝煌,但也使街上的景象多少顯得生動活潑一些。

  在馬路兩旁的人行道上,賣菜的小商小販們擺滿了裝菜的箱子和筐。孩子們在陰暗的過道裡盡情地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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