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江戶川亂步 > 女妖 | 上頁 下頁 | |
二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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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看著從邊上悄悄地走上來的妻子,說道: 「有怪呀。我到院子裡從窗戶看一看吧。」 他剛走出一半,碰到了向這邊走來的一副可疑面孔的公寓管理人。 「你沒聽到那個聲音嗎?」 他問管理人。 「那個聲音是什麼聲音哪?我聽廣播了……」 「廣播演奏剛剛結束,九點報時之後,在我隔壁的房間發出了一個奇怪的聲響。門鎖著開不開,我想到院子裡從窗戶看看是怎麼回事。」 「是村越君的房間吧。他房間的鑰匙如果是配的,我那裡就有一把。」 「已經走到這兒了,還是先看看吧。也許什麼事也沒有。」 高橋夫人沒出走廊。丈夫和管理人來到庭院,繞到村越的房間外面。 房間裡亮著燈,兩人像小偷似地輕手輕腳地來到窗邊。窗戶上掛著窗簾,不過有條縫隙。兩人在周圍找了一個小木箱做踏腳,高橋先登上去,透過窗簾的縫隙往裡看著。 「怎麼樣,有人嗎?」 管理人在後面悄聲問道。高橋沒有出聲,擺了擺手。他的手異樣地顫抖著。 管理人也用一隻腳登上木箱,向裡面窺視。為避免從木箱上滑掉,他倆互相摟著肩膀,從窗簾中間的縫隙目不轉睛地往屋子裡看著。 房間的一面放著一張床,床前掛著簾子。那簾子半開著,只見村越仰面倒在床邊。 他穿著西裝,敞著懷,西服背心露在外面。襯衫上一片鮮紅,身體下的地毯也染得黑糊糊的。 「是槍聲,剛才的聲音的確是槍聲。」 死者的手邊,有一支黑色的小型手槍。 「是自殺嗎?」 窗戶從外面怎麼也打不開,其它幾扇也都嚴嚴地關著。房間的門是在裡邊鎮的,根本沒有犯人逃跑的跡象。 「還是用鑰匙把門打開吧。不,這之前要先通知警察局。打個電話吧。」 兩個腳下的木箱被踩得左右搖晃起來,他們險些跌倒。管理人剛一站穩,就急急忙忙地向走廊門口走去,像有人在他的背後推著似的。 不多時,神南莊公寓的門前停了將近十幾輛車。其中有所轄警察局的,警視廳搜查一科的,鑒定科的,新聞單位的以及白色車身的警察巡邏車,等等。得知死者叫村越君,差浦警長接到了電話通知,也從家裡趕來,加入到搜查一科的行列。 用管理人的那把鑰匙打開了門,搜查、鑒定的人進入了村越的房間。走廊上擠滿了報社的記者及公寓裡的居民。 首先,鑒定科的法醫檢查了村越的屍體。手槍的子彈打穿了他的心臟,槍落在死者的右手旁。那槍是戰前大量進口日本的德制小型手槍。當場檢驗出,槍上的指紋與死者的指紋完全一樣。上面沒有發現他人指紋的痕跡。無論是公寓的管理人還是公寓裡的鄰居們都不知道村越是否有槍。後來才調查清楚,村越沒有持有槍械的許可證。這支槍如果是他的,那也一定是從非正路上弄到手的。 經過調查,各個方面都表明這是一起自殺案件。手槍上的指紋不但與死者的指紋完全一致,而且也沒有查出案件發生前有人來過村越房間的跡象。不僅管理人沒看到,就是鄰室的高橋夫婦也沒聽到像有來人的聲音。另外,還可以確定的一點是:那時村越房間的門和窗戶都是在裡邊緊緊地插著的,構成了所謂的封閉式房間。即使有來者,無論從哪兒都是出不去的,根本沒有外人能夠進出的可能。 村越的房間在公寓的最東端,是一個約可鋪十張鋪席的寬敞的純歐式房間。房間的北側和東側面朝庭院,西側只有高橋夫婦的房間,南側是走廊。房間唯一的門朝走廊開著。面對庭院的北側和東側都有舊式西洋風格的窗戶。北側一扇,東側兩扇,都是面積不大的向上推開式的玻璃窗。 這個房間除了三扇窗戶一扇門以外,門上既沒有換氣用的氣窗,屋內又沒有那種需要煙造的舊式火爐,因此根本不存在人能夠進出的縫隙。而且門是在裡邊鎮的,鑰匙仍在裡側鑰匙孔裡。三扇窗戶的裡側都用約環掛著,也看不出玻璃窗有拆下來又按原樣安裝上的痕跡。也就是說,這是一個完完整整的封閉房間。 另外,從動機這一點來分析,村越的自殺也並不是突然的。就村越來說,他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選擇自殺是很有可能的。蓑浦警長很清楚這一點,因為他正在對村越進行跟蹤。另外,搜查一科科長安井和警視廳的二三個主要人物也知道蓑浦在跟蹤村越的事。假設村越是兇手,是他把姬田從熱海的懸崖上推下去的話,由於蓑浦警長固執的跟蹤,他驚慌失措,無路可走,最後以自殺來結束這一切不是不可能的。 手槍上的指紋、密閉房間和自殺的動機,並彙集了這三種自殺的證據。可是,儘管如此,蓑浦和搜查一科的主要成員們認為還不能簡單的斷定為自殺。理由之一就是村越沒留下遺書。搜查了他室內的所有物品,都沒發現可以稱為遺書的東西,如日記本和備忘錄等。一般來說,自殺者在死前都要寫下自殺的真相,而不留下遺書是不太合乎常規的。當時認為,村越也許把遺書寄給了某個朋友,可是一直到後來,那遺書還是沒有出現,沒有人送到警察局來。 另外,一個奇怪的發現也使他們產生了疑問。當刑警們檢查現場時,在死者的西裝背心上發現一根白色羽毛,三分之一左右像被染了似地沾滿了鮮血,讓人感到像是什麼人在村越死後插上去的,而且,這羽毛和姬田吾郎突然莫名而死前曾兩次接到過的那白色羽毛完全相同。開始,警視廳認為這也許是秘密結社的暗殺預告——白羽之箭,可是經過調查核實,沒有發現有與秘密結社有關的線索。因此把白色羽毛判斷為是殺人兇手的奇妙的惡作劇。如果認為村越是殺害姬田的兇手,那麼,把姬田兩次收到的白色羽毛考慮為是村越的把戲,是有道理的。可令人不解的是,相同的羽毛又出現在村越的案件中。如果村越不但不是兇手,相反也是一個被害者,那麼白色羽毛的主人從一開始就不該是村越,而是另外一個人。由此推斷,姬田和村越都是被同一兇手所殺。警視廳對案件的分析結果,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無論怎麼說,根據沒有遺書和死者胸前插著的白色羽毛來分析,都不可能認為村越的死是單純的自殺。 跟蹤對象村越的突然而死,完全出乎蓑浦警長的預料,使他的偵查工作受到了極大的挫折,他感到有些失望。然而事已如此,他認為必須馬上著手追查仍逍遙法外的兇手,這才是最佳方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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