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鑽石的殺機 | 上頁 下頁 | |
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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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合利自車中跳出,走上前面的梯階,草草的做樣子按了一下門鈴,半秒鐘後,他又試著開門,門沒鎖,他把門推開,有禮地站向一側,他要讓我先進去。 我說:「你還是走前面好,我到底是陌生人。」 「有理。」夏合利說:「他會在樓上閣樓裡——大部分時間他都在閣堂。牆上有個洞,那只混帳烏鴉可以進出自如。賴,這樓梯上去。」 「他是單身漢?」 「是,沒結婚。他一個人信這裡——用了一個跟了他很多年的一個哥倫比亞女人。對光棍而言這是大得出奇的房子。瑪麗亞大概正好不在——喔,瑪麗亞!哈羅,瑪麗亞,有人在家嗎?」 空房子到處響起回音挪揄他們。 「她一定是去買東西了。」夏合利道:「好吧,我們自己上去。」 夏合利領頭向前走。 一個粗啞的聲音挪揄地叫道:「小偷!小偷!騙人!」 陰森森的房子,突發這種聲音,使夏合利一下跳起來。 「那只可惡的烏鴉!」夏合利定定心道:「該把它頭切掉,哪能養這種東西當寵物!」 我們走到樓梯的頂上。夏合利繼續向前,走過一個開著的門,來到閣樓。 我聽到拍翅膀聲,粗,啞,咯咯的啼聲。烏鴉全黑的身體飛過門框,飛出我視線之外,但是我仍能聽到拍翅和它典型的咯咯啼聲。 夏合利向前跨進一腳,立即縮了回來。 「老天!」他說。 我站到他邊上。我可以看到一個男人的雙腳和他的腿。複合利向邊上一移,我看到了整個屍體。 我看到過自邱信德辦公室出來的人,伸手伸腳仰臥在地上。自背後淌出來紅的血,在地毯上形成了一個小小血池。死者的左手握住了電話的話機部分。電話的撥號機身部分,懸空在桌子和地毯的中間。 「老天。」夏合利又叫了一次。 他的臉蒼白到嘴唇,當我看他時他的嘴唇扭曲顫抖。他覺出自己嘴唇在抖,他勉強閉緊以示自己尚能控制,但是嘴唇變成扭曲和變形。 「這是麥洛伯嗎?」我問。 夏合利跑出房去。他跑到了樓梯口,一下坐在最上一級上。 「那是麥洛伯。」他說:「看看房子裡有什麼——可喝的——賴,我受不了要吐了。」 我說:「把頭的位置降低。把頭放兩膝之間就好了。讓血回到你腦子裡去。千萬不可以昏過去。」 夏合利照我話把頭降低,我聽到他深吸一口氣。喉嚨裡咯咯的在響。 我走回去站在謀殺案發生的房間門口。 死者被謀殺時顯然是坐在一隻長長辦公桌旁的椅子上,當他倒下去時拖了電話一起落下桌去。電話的話筒極可能是在死者死後放進他手裡去的。桌上放著有兩封信。椅子是回旋辦公椅,側翻在地,看得出是死者生前所坐的。 烏鴉回進房間來了。它停在吊掛於天花板上的吊燈架上。它把頭斜側在一邊,用漆黑,晶亮的眼睛,無禮地看著我。 「小偷!」它說。 「騙人!」我回敬它。 它儘量地伸展一隻翅膀向下,喉嚨裡響著它獨特的粗,啞,咯咯啼聲。 房間一角有一隻極巨大的鐵鳥籠,大到足夠關一隻老鷹。鳥籠的門開著。 桌子上一件東西微微的泛出金光引起我的注意。我向前一步注視桌子上面。那是一個墜飾,顯然和夏合利畫給我的完全一樣,但上面沒有了那些翡翠。仔細一點看鑲住原來翡翠的黃金小鉤子皆經撬起,寶石已被取走。 我看到一支零點二二的自動手槍在桌子上。地下一個空彈殼在發出反射的光。我彎腰,把鼻子湊到槍口上去聞一聞,嗅得出手槍才發射過。 我看到綠光隱約閃爍——透澈,深透,有如珊瑚礁上一塘清水。那是一顆我一生見過最好的翡翠。 一隻薄的豬皮手套放在桌子上。我看它大小正好適合死者。從邱信德辦公室溜出來的時候他是戴了手套的。桌上的手套和那一隻十分相像。 死因是十分明顯的。一把匕首從背後左肩呷骨下方刺入他心臟。匕首不在現場。 我走出去,夏合利仍坐在樓梯頭。 他前後搖動呻吟著。 我把手放他肩上,他說:「怎麼辦?」 我說:「兩條路。」 他抬頭看我,眼睛朦朦的。他臉上的肉突然損失了彈性。我假如伸個手指按他一下,一定會形成一個塌陷,好久也彈不起來。 我說:「你有兩條路。你可以報警,你也可以溜走不報警。假如你那些廢話和不舒服都是做出來的一種樣子,你最好溜掉掉算了。假如他的死亡和你沒有什麼關係,你就報警。」 他猶豫了一下,他說:「你怎麼樣?法律有沒有規定你一定得報警的?」 「是的。」 「你肯——冒一次險?」 「我不行,我會打電話報警,但是我認為,告訴他們我的名字和跟我在一起的人名字,對我們不利。」 他自震驚中恢復,容易得有如脫掉一件大衣。他一下子就變成一個冷靜的生意人。 「他們恐怕反正一定要來問我的。」 「有可能。」 「他們會問我,命案發生時我在哪裡是嗎?」 「會有可能會的。」 他說:「好,我們報案,我想我們應該先撤到外面去,免得我的指紋弄得到處都是。我想現在已經夠多了。」 「現在已經夠多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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