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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他以芝加哥的弗雷德·約翰遜的名字登記入住,房號是518。因為他沒有行李,所以被要求提前付帳。

  他走進房間,拉下窗簾,要了4瓶加冰薑汁酒,並叫服務生送來一瓶威士忌。然後他陷在椅子厚厚的坐墊裡,腳放在床上,抽起煙來。

  門虛掩著。

  他抽了半個多小時的煙,一根接著一根,連打火機都沒用。這時門開了。

  愛娃·貝爾特沒有敲門就走了進來。

  她把門從身後關上,鎖上,笑看著他:「啊,我真高興你已經在這兒了。」

  佩裡·梅森坐著沒動:「你肯定沒有被跟蹤嗎?」他問。

  「沒有,他們沒有跟蹤我。他們告訴我我將作為一個重要的證人,不能離開本城,或者不和警方聯繫就做任何事情。告訴我,你認為他們會逮捕我嗎?」

  「那要看情況。」他說。

  「看什麼情況?」

  「很多情況。我想和你談一談。」

  「好的,」她說,「我找到了遺囑。」

  「在哪兒找到的?」

  「在他的桌子裡。」

  「你動它了嗎?」

  「我帶來了。」

  「我們看看。」

  「我看它像是遺囑,」她說,「只是結果不像是我原來預料的那樣好。

  我以為他將至少留給我足夠的錢,讓我去趟歐洲轉轉,而且……而且我可以再調整自己什麼的。」

  「你是說而且給自己再找個男人。」

  「我可沒說這樣的話!」

  「我沒有講你說什麼。我講的是你的意思,」梅森對她說,還是那種平平靜靜、超然物外的聲音。

  她面容一下子嚴肅起來。

  「說真的,梅森先生,」她說,「我認為談話離題太遠啦。這兒是遺囑。」

  他沉思著,眼睛盯著她。「如果你要把我拖進殺人案件的話,」他說,「你最好別跟我玩那些幕後把戲。那不管用。」

  她挺直身子,顯出高傲的樣子,然後突然大笑起來。「當然啦,我的意思是再找個丈夫,」她說,「我為什麼不應該呢?」

  「那好,可你為什麼要否認呢?」

  「我不知道。我沒有辦法。我身上就是有種東西讓我討厭別人知道我太多。」

  「你的意思是,」他說,「你討厭真相。你情願用虛假為自己建起一道保護壁壘。」

  她臉通紅。

  「這不公平!」她怒火上升。

  他伸出手,沒有回答她的話,從她手中把那張紙拿過去,慢慢地讀起來。

  「全是他的字體?」他問。

  「不,」她說,「我不認為是這樣。」

  他湊近看著她。

  「似乎全是一個人的字體。」

  「可我不認為是他寫的。」

  他大笑。「這幫不了你什麼忙,」他說,「你丈夫把遺囑拿給卡爾·格裡芬和格裡芬的律師阿瑟·阿特伍德看過,告訴他們這是他的遺囑,是他自己書寫的。」

  愛娃·貝爾特不耐煩地擺擺頭:「你是說他給他們看過一份遺囑,說是他自己寫的?可沒有什麼能阻止格裡芬撕掉那份遺囑再偽造一份。不是嗎?」

  他冷冷地打量著她。

  「聽著,」他說,「你說了不少了。你知道這些話的含意嗎?」

  「當然,我當然知道它們都是什麼意思。」

  「那麼,」他對她說,「這可是一項危險的指控,除非你有足夠的證據。」

  「我沒有任何可以用作證據的東西——還沒有。」她語調緩慢地說。

  「那麼好吧,」他警告道,「別做這個指控了。」

  她的聲音裡透出不耐煩:「你一直跟我說,你是我的律師,要我說出一切。可當我給你一切時,你又開始責怪我。」

  「哦,算了,」他說,把遺囑遞給她,「先收起你那受了傷的無辜樣,到法庭再亮出來吧。現在說說這遺囑的事。你怎麼弄到手的?」

  「在他的書房裡,」她慢慢地說道,「保險櫃沒鎖。我把遺囑偷偷拿出來,然後鎖上保險櫃。」

  「你知道這連可笑也談不上。」他對她說。

  「你不相信我?」

  「當然不相信。」

  「為什麼?」

  「因為警察可能對那個房間採取警戒。他們會注意保險櫃是否被打開過並編制物品清單。」

  她低下眼睛,然後慢慢說道:「你記得我們什麼時候回到那兒嗎?你在看屍體,摸浴袍?」

  「是的。」他說,眼睛眯起來。

  「就是那會兒我把它從保險櫃裡抽了出來。當時保險櫃開著,是我把它鎖上的,而你當時正檢查屍體。」

  他眨眨眼睛。「上帝作證,」他說,「我相信你真這麼做了!你確實在另一邊,靠近寫字臺和保險櫃。你為什麼這樣做?為什麼當時不告訴我?」

  「因為我想看看遺囑是不是以我為受益人,或者我是否能銷毀它。你認為我應該銷毀它嗎?」

  他的回答十分乾脆:「不!」

  她沉默了幾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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