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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他是那種往信封裡裝點兒錢來打發事情的傢伙,今天下午信使送到辦公室來的就是他的錢。」

  「哦。」

  接著是片刻的沉默,兩個人都在想著心事。

  「那麼,」最後她說,「明天的報紙會說些什麼?」

  他以平淡的語調繼續道:「昨晚我上床睡覺後,大約午夜的什麼時間,愛娃·貝爾特給我打來電話。我想是12點30分。天正下著雨。她要我出去到一個雜貨店那兒接她。她說她遇到麻煩了。我去了,她告訴我有個人和她丈夫爭吵最後開槍殺了他。」

  「她認識那個人嗎?」德拉·斯特裡特輕聲問。

  「不,」梅森說,「她沒有看見他,只聽見他的聲音。」

  「她聽出那是誰的聲音了嗎?」

  「她認為她聽出來了。」

  「是誰?」

  「我。」

  德拉直勾勾地盯著他。

  「你?」

  「不,我在家裡,正在床上睡覺。」

  「你能證明嗎?」她問,聲音鎮定。

  「老天爺呀,」他煩躁地說,「我就是沒有一個證明我不在犯案現場的證人跟我同床呀!」

  「這個卑鄙下流的婊子!」她更加鎮定地問,「然後怎麼了?」

  「我們去了那兒,發現她丈夫死了。地上有一支32口徑柯爾特自動槍。

  我記下了槍的號碼。只開了一槍,正中心臟。」

  德拉·斯特裡特的眼睛睜大了:「那麼她在通知警方之前把你領到那兒去了?」

  「一點兒不錯,」梅森說,「警方不喜歡這樣。」

  德拉的臉白了。她吸口氣想說什麼,但卻什麼也沒說。

  佩裡·梅森繼續說著,語調還是一點兒沒變:「我和霍夫曼警長吵了一架。那人有一個外甥,我不喜歡那傢伙。總覺得他有點兒虛偽。女管家也在隱瞞著什麼,我認為她女兒也撒了謊。我沒有找到機會和其他僕人說話。警察們叫我呆在樓下,他們在樓上調查。不過我在警察們到那兒之前趁機看了看。」

  「你和霍夫曼警長的衝突厲害嗎?」她問。

  「夠糟了,」他說,「事情看上去挺糟糕。」

  「你是說你要保護你的委託人?」她問,眼睛裡似有淚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我不知道。我想女管家會說些什麼的。他們顯然還沒有對她太下功夫。

  但他們會的。我認為她知道一些事兒。具體是什麼我還不清楚,我甚至也不敢肯定愛娃·貝爾特對我說了全部事實。」

  「如果她果真說出全部事實的話,」德拉·斯特裡特狠狠地說,「那就是自她來這兒之後第一次沒有隱瞞,沒有撒謊。你看這事兒,她把你坑的!

  呸!這心地惡毒的女人!我真想殺了她!」

  梅森不贊成地揮揮手:「別管這些了。反正現在我已陷於其中了。」

  「哈裡森·伯爾克知道這死人的事嗎?」她問。

  「我打過電話。他不在。」

  「這個時候他出去可真是好時候呵!」她叫嚷起來。

  梅森笑道:「是嗎?」

  他們互相對視著。

  德拉·斯特裡特急急吸口氣,又開始說話,語氣有些衝動。

  「你看,」她說,「你讓這女人把你弄到一個多麼可笑的境地。你跟被殺的人說過話。你跟他的報紙鬥法,又是那樣不留餘地。那個女人設圈套把你拽進去。她在警察到來前讓你在那兒。她是在做著準備,一旦她發現自己難脫干係,就把你推出去做擋箭牌。現在你還準備讓她逍遙自在一身清嗎?」

  「我要是有辦法就不會這樣,」他說,「但是我仍不該背叛她,除非迫不得已。」

  德拉·斯特裡特的臉白了,她的嘴唇併攏成細細緊閉的一條線。「她是個……」她說,又停住。

  「她是一個委託人,」佩裡·梅森接道,「而且她肯花錢。」

  「肯花錢為的是什麼?是讓你在一樁敲詐案裡作她的代理律師,還是叫你代人受過承擔殺人的罪名?」

  她的眼裡淚光點點。

  「梅森先生,」她激動地說,「請不要這樣無謂地寬宏大量。別介入這件事,讓他們鬧翻天吧。你只作為律師來經辦案子吧。」

  他的聲音裡透出耐心:「這已經太晚了。不是嗎,德拉?」

  「不,不晚。你別再管它了。」

  他笑了,顯出耐性:「她是委託人,德拉。」

  「那沒關係,」她說,「在你去法庭以後,你可以安然就座,靜觀審判嘛。」

  他搖搖頭:「不,德拉,地方檢察官可不會坐等開庭。他手下的人現在已行動起來,又是和證人們談話,又是把將成為明天報紙標題的話往卡爾·格裡芬的嘴裡灌,到了案子開庭的時候,這些都會起作用的。」

  她認識到再爭下去沒有用。

  「你認為他們會逮捕那個女人嗎?」他說。

  「他們查到殺人動機嗎?」

  「沒有,」他說,「他們還沒發現什麼。他們只是在尋找常規的動機,沒有找到,可能就算了。但假若他們知道這另一件事兒,可就會大作文章了。」

  「他們會發現這情況嗎?」她問。

  「我想肯定會的。」

  德拉·斯特裡特的眼睛突然瞪大。「你認為,」她說,「會是哈裡森·伯爾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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