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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然後,」她說,「我想我必須去看看喬治,看看可以為他做些什麼。

  我上樓到他書房。他在那兒。他原來是在洗澡,身上裹著件浴袍。他躺在那兒——已經死了。」

  「躺在哪兒?」梅森追問,沒有一點驚訝之意。

  「呵,別問得這麼具體,」她說得很快,「我說不來。靠近衛生間的一個地方。他剛從浴室出來。爭吵時他肯定是站在衛生間的門裡邊。」

  「你怎麼知道他死了?」

  「我可以看見嘛。就是說,我想他是死了。哦,我不肯定。請幫忙去一趟。如果他沒死就沒什麼麻煩。如果他死了,我們就難脫干係。」

  「為什麼?」

  「因為事情都會弄出來的。你不明白嗎?弗蘭克·洛克知道哈裡森·伯爾克的所有事情,他自然會認為是哈裡森·伯爾克殺了他。這樣伯爾克會提起我的名字,那時什麼都可能發生,人們甚至會懷疑到我的身上。」

  梅森說:「啊,別這樣說。洛克是知道伯爾克的事,但他不過是一個小卒子和傀儡而已。如果沒有你丈夫的撐腰,他鬧不起來。不要以為哈裡森·伯爾克是唯一和你丈夫有仇的人。」

  「那是,」她又堅持說,「可哈裡森·伯爾克有這個動機,這一點要超過其他任何人。其他人不知道誰是報紙老闆。而哈裡森·伯爾克知道。你跟他說的。」

  「這麼說他告訴你這個了,嗯?」梅森說。

  「是的,他告訴我了。你幹嗎非得找他呢?」

  「那是因為,」梅森冷冷地說,「我不想白白地放過他。為他的事得費不少勁,我打算得讓他為這些掏點錢,我不準備讓你來支付一切。」

  「可難道你不認為,」她說,「這是我未決定的事情嗎?」

  「不。」

  她咬了咬嘴唇,似乎想說什麼,然後又改變主意不作聲了。

  「好啦,」他說,「現在你聽著,把這個搞明白。如果他死了,肯定要做很多調查。你得沉著冷靜地對付。你能想得到誰去過那宅子嗎?」

  「不能,」她說,「不敢肯定,我只是聽到那人說話的語調罷了。」

  「好的,」他告訴她,「那也算是一條線索,你說你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

  「聽不到。」她說,緩緩地,「但我可以聽見他們說話的聲音。我可以辨別那些聲調,我聽見我丈夫的聲音,然後是另外那個人。」

  「你以前聽到過那個人的聲音嗎?」

  「是的。」

  「你知道他是誰?」

  「是的。」

  「那麼,就別再他媽的這樣故作神秘了,」他說,「他是誰?我是你的律師,你必須告訴我。」

  她轉過臉來對著他。「你知道是誰。」她說。

  「我知道?」

  「是的。」

  「你看,咱倆肯定有一個瘋了。我怎麼知道是誰?」

  「因為,」她慢慢地說,「是你!」

  他的目光變得冷漠,生硬、泰然自若。

  「我?」

  「是的,就是你。我只是不想說罷了!我不想讓你認為我知道。我是想保護你的秘密!可你硬把話從我嘴裡套出來。不過我不會跟任何人講的,永遠,永遠,永遠不!這個秘密只有你知我知。」

  他盯著她,雙唇緊閉。「你是說你是一個我可信賴的夥伴了,嗯?」

  她遇到他的目光,慢慢地點點頭。

  「是的,梅森先生,我是你可信賴的那種人,我永遠也不會背叛你。」

  他深深吸了口氣,然後一聲歎息。

  「哦,見鬼!」他說,「這又怎麼樣!」

  一陣沉默。然後佩裡·梅森問,聲音裡不帶任何感情,「你聽沒聽到一輛汽車開走——後來?」

  她遲疑片刻,然後說:「是的,我想我聽到了,不過暴風雨的聲音太嘈雜,樹枝抽打著房子和所有東西。不過我想我聽見汽車的聲音。」

  「哎,你聽著,」他告訴她,「你現在心裡緊張,神經受了刺激。但是如果你面對一群警探這樣對他們說的話,你只會給自己惹麻煩。你最好是以全面崩潰的理由找個醫生,他會拒絕任何人跟你說話,要麼是把故事編得圓滿。現在的問題是,你是聽到了一輛汽車的聲音,還是沒有聽到。說,你聽到,還是沒聽到?」

  「聽到了,」她說,帶點挑釁地,「我聽到一輛汽車。」

  「好極了,」他說,「這樣更好了。現在我問房子裡有多少人?」

  「你什麼意思?」

  「僕人,每個人,」他說,「到底誰在那兒。我想知道這個房子裡的每一個人。」

  「哦,」她說,「有迪格利,那個男僕。」

  「對,」梅森說,「我見過他。我知道他的情況。還有誰?誰是女管家?」

  「一個叫維奇太太的,」她說,「她女兒現在跟她一起住。女兒住了幾天了。」

  「好的,男人們呢?咱們來核對核對男人,只有迪格利那個男僕嗎?」

  「不,」她說,「還有卡爾·格裡芬。」

  「格裡芬?」

  她臉紅了:「是的。」

  「這便是你第一次見我時用格裡芬這個名字的原因了?」

  「不,不是這樣。我當時是先想到什麼姓就用什麼姓。不要說那種話。」

  他咧嘴而笑:「我可沒說那種話。是你這樣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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