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險中取勝 | 上頁 下頁


  她和「鐵路有了新路線,停這裡的少了。開店的搬到別的地方去了。再說21年有不景氣,你是知道的。」

  「是嗎?」我問。

  「我那時尚小。商業至上,政治第一嘛。」

  「你們報紙是什麼政策呢?」

  「當地為重點。」她說:「一切為鎮民。本郡有不少家報館,你知道的。我們還是早點把酒解決掉用飯吧,要不然本地的聰明人會把好菜都點走了。」

  我們把雞尾酒喝掉,我牽著她手走進餐廳。坐定後我把玩著菜單問她:「該點什麼?」

  她說:「不該點醃牛肉,那醃得不好。不可以吃雞球炸風梨,他們每星期三才做一次雞球。羊排嘛是昨天的,所以今天應該點烤牛肉,靠得住一點。他們的烤洋芋倒是極好的。」

  「一隻大大的烤洋芋。」我說:「加上很多很多牛油,吃完了人都不一樣。你怎麼突然肯和我出來混的?」

  她的眼睛睜得滾圓。「怎麼說?」

  「你怎麼突然肯跟我出來混的?」

  她說:「我喜歡呀!怎麼這樣問?」

  我說:「這樣問是因為你自己引起我問的。」

  「我?」

  「不是直接的。那男人想自我身上得到消息,他得不到,於是走進後面一間,把你請得親自出馬。主意是如此打的。」

  她眼睛仍睜在那裡。「喔!」她說:「我的媽呀,你真是順風耳!」

  「他要盡一切可能弄點消息出來,甚至暗示他有我要的消息,這樣我們可以互換彼此的消息。」

  「他真的這樣做嗎?」

  「你知道他這樣做過。」

  「抱歉。」她說:「我不像你可以看透別人心思。」

  侍者過來.我們點了菜。我看到她在環顧餐廳每一角落。「怕什麼嗎?」我問。

  「怕什麼?」

  「是不是怕某甲會看到你和一個外地人吃飯,你又來不及向他解釋這是老闆派給你的公事?」

  「某甲是什麼人?」

  「男朋友。」

  「什麼人的男朋友?」

  「你的。」

  「我不認識什麼某甲。」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不會告訴我他叫什麼.所以先只好用某甲來稱呼他。這樣省事省力,對嗎?」

  她說:「原來如此。我懂了。不過不對,我不怕什麼某甲,他很開通的,也不發脾氣。」

  「不帶武器?」我問。

  「不帶,上次開槍打人是6個月之前的事了,再說那一次也只是打中別人肩膀而已。那個人早在6個星期前出院了。」

  「真佩服你那某甲的自製能力,」我說:「我還真怕某甲會發脾氣呢。」

  「嘎,不會的。」她說:「他溫存體貼,尤其是對動物。」

  「他幹什麼的?」我問。「我說靠什麼為生的?」

  「喔,他在這裡做事。」

  「這旅社?」我問。

  「不,不,我是指在這個鎮上。」

  「他喜歡這裡嗎?」

  戲謔的神色一下自她眼中除去。她把叉子一下插進她的烤牛肉去,她說:「當然。」

  我說:「那就好,」她就一、兩分鐘不再說話。

  餐廳裡面的席次居然滿了八九成。我認為這家旅社餐廳的生意並不全靠房客來用餐。顯然有很多人是這裡常客。有的客人相當注意鄭麗恩和在她身旁的男士。想來鄭麗恩在這一帶尚還很出名的。我隨便再問她一些鎮上的事,回答也都是簡短而無關痛癢的。她已經不再和我逗趣了。一定是有了什麼原因使她半途煞車了。我試著回想,她眼睛不再發光那個時候,是否曾有什麼人走進這餐廳呢?假如這是正確的,在這一個特別時間進來的只有兩批人。一是兩個中年人,目前他們似乎太集中精力在他們的食物和兩人間的談話上。另外就是看來像一家人的一桌。中年男人禿頭,灰眼;女的肥肥的;女兒該是9歲;兒子7歲。

  用過甜點後我把我的香煙遞了一支給她。她也接受了。我們把煙點上,我自口袋中把我摘出來的名單拿出來遞給她。我問:「這裡面還有多少人仍在鎮上?」

  她注視名單幾分鐘,生氣地說:「你倒聰明,真聰明。」

  我等著她回答我的問題。過了一下,她說:「你這裡有15個人的名字,大概還有4、5個人仍在鎮裡。」

  「其他的人怎麼啦?」

  「和鐵路一樣換地盤了。林醫生那時代這些人還都混得可以。生意不好做的時候一個個溜了。1929年又逢一次打擊,鎮上一家最大罐頭廠倒閉了。」

  「這些留下的,你都認識他們嗎?」

  「當然。」

  「那裡可以找到他們?」

  「最容易的方法自然是電話簿。」

  「你不能告訴我嗎?」

  「可是可以,我還是希望你自己在電話簿裡去找。」

  「原來如此。」我說,把名單又放回口袋中去。有家電影院在演一部二輪片,我是看過的。我建設我們去看。她同意了,自她同意的方式,我看得出她一定也已經看過了。過了一陣,我們一起用冰淇淋,這時候我又把名單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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