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逃屍案 | 上頁 下頁
三二


  萬德林那富於感染力的微笑又回到臉上,「你會一直這麼難以相處嗎?」他問。

  梅森嘴角微微挑起,對萬德林微笑著,但是他的目光仍舊是冷峻的,「是的,」他說。

  「對此我很有些畏懼,」萬德林對他說,「當然了,梅森,公平地說,如果這個人是控方的證人,那麼他的證詞就會表明曾經發生了一起謀殺,對吧?」

  「我想是這樣。」

  「所以警察就應該意識到他們經手的是一起謀殺案,如果這個證人溜了他們就算是大海撈針也得把他找出來,當然他們也就會去核對他的身份,確保有辦法把他找出來讓他出庭作證。但事實是,這個男人的說法表明沒有發生任何犯罪,這樣警察就不那麼細心了——至少我希望原因是這樣的。這是一起調查中的失誤,我非常不高興,對此深感難以釋懷。」

  「那可是個非常重要的證人,」梅森說,「警察應該保證能找出他來。」

  「我同意。」

  「那麼現在是什麼局面?」梅森問。

  「恐怕,」萬德林說,「從現在開始你我彼此就站在相反的立場上了。依據現在的情況我將起訴米日娜·代文浦,我不得不以謀殺罪起訴;如果代文浦確實從窗戶裡爬出去了,我當然是不想這麼做的。然而,即便我們找到了那個證人,他所能證明的全部也只是他看到了一個影子,他估計是男人的身影,裹著睡衣,從窗戶裡爬出去,他注意到這個人光著腳,鑽進一輛汽車開走了。他對那個身影的描述與愛德·代文浦大致相符。」

  「你們已經發現了屍體了?」梅森問。

  「發現了。」

  「毫無疑問是愛德·代文浦的屍體?」

  「毫無疑問。」

  「屍體穿著什麼?」梅森問。

  「睡衣,光著腳,埋在一個兩三天之前預選挖好的坑裡。」

  「你是說屍體埋在一個已經存在了一段時間的土坑裡?」

  「噢,這是你的表達方式,」萬德林說,「按我的理解它是一個兩三天之前預先挖好的墳墓,目的就是為了填埋代文浦的屍體。」

  「他是怎麼死的?」梅森問。

  「對此我們還不確定,」萬德林說,「我們猜測是死於中毒。」

  「砷?」

  「氰化鉀。我們尚未驗屍。」

  「那麼死亡是即刻發生的。」

  萬德林點點頭。

  「糖果呢?」梅森問。

  「他包裡的糖果被注入了砷和氰氧化鉀,大部分糖果裡都有砷,有一些含有氰化鉀。事情幹得乾淨利索,一部分液體被抽出,顯然是用針頭吸出來的,然後注入了含有毒藥的液體。」

  「為什麼要使用兩種毒藥呢?」梅森問。

  萬德林說:「我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尤其是,」梅森說,「一種是慢性毒藥,另一種是幾乎立即致命的毒藥。」

  「這的確是個疑問,」萬德林說,「事實上,這起案子裡有很多我無法解釋的疑問。除非我知道確實發生了一起案件,我不願意提起控訴。如果我請求陪審團對代文浦夫人判處死刑,那麼我首先要自己肯定是她製造了殘酷的、有預謀的一級謀殺。」

  梅森點點頭。

  「我讀過很多關於你的故事,」萬德林接著說,「你是個強有力的人、經驗豐富的鬥士,你相信戲劇性。除非我自己相信這是一起鐵證如山的案件,我可不希望與你對壘。」

  「還有呢?」梅森問。

  萬德林又浮現出友好的微笑,「還有,」他說,「在目前我就只能對你說這麼多了。」

  「都是什麼?」

  「我重複一遍:除非我確定這是一起殘酷的、有預謀的謀殺,我不願意要求實施死刑;在這起案子裡有一些細節我目前無法解釋,似乎找不出答案。我要保持我作為控方律師的聲譽。你是個重要人物,相當危險,一旦在一起案子裡有一些控方無法解釋的事實,你就得極力誇大那些事實,使它們看起來對整個案子至關重要。」

  「還有嗎?」梅森問。

  「我目前就只能說這麼多了。」

  「那麼,我們稍微向前看一些吧。」

  「我不是算命先生,也不是預言家。」

  「讓我們探討一下可能會發生的情況吧。」

  萬德林說:「如果你這麼說,我可以這樣回答你:控方律師幾乎總是發現他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一個人有罪,但是在案子裡有一些事情他解釋不了。出現了這樣的情況時,他有時就直接去要求被告認罪,或者提出做個交易。」

  「什麼樣的交易?」

  「噢,情形就不盡相同了。有時如果被告認罪服法的話,控方律師會同意不要求判處死刑。有時,在某些特殊的案子裡,如果被告表現好的話,控方律師會同意接受過失殺人的罪名。」

  「但是在這起案子裡呢?」梅森問。

  「在這起案子裡,」萬德林說,「我不便於再多說什麼了,尤其是在目前。」

  「好吧,我覺得我們已經相互理解了。」梅森說。

  「您想見見被告吧,我想。」

  梅森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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