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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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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雙堅定而友善的目光,菲爾登暗自認輸了:「哦,女士,這附近最好的騎馬旅行者是漢克·盧卡斯。正巧,他明天就要進入薩蒙河支流,帶一隊人馬進去,你或許能趕上加入他們——當然,前提是如果大家都沒意見的話。那樣你可以省一大筆錢。不過,你得弄清楚你們在一起會不會相處得很好。你可以和漢克談談。」 她遲疑了。 「另外那兩個人預計今天下午的某個時候到,」菲爾登接著說,「男的叫德威特,女的叫阿德裡安。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去和漢克說說。」 「我希望你去。」 「他在鎮上,我——」 門突然被推開了,這打斷了菲爾登的話。馬裡恩·錢德勒轉過身審視著來人。他走進門廳,穿著一條深藍色的利維斯牌緊身牛仔褲,腳蹬一雙高跟靴,渾身鬆鬆垮垮的。 「這就是漢克。」菲爾登低聲說。 漢克大聲叫道:「看見我的遊客了嗎?」 「他們沒坐班車來,或許他們是要坐自己的車來吧。」菲爾登回答道,「過來一下,漢克。」 漢克迅速地上下掃視了一下這個年輕女子,然後摘下汗跡斑斑的闊邊帽,露出他黑色的卷髮,亂糟糟的堆在頭上。菲爾登給他們做了介紹,解釋了緣由。 「噢,」漢克說,「我沒意見,但是你最好今天下午和其他人熟悉一下,看看你對他們的感覺,然後徵求他們的意見。和你不喜歡的人出去,會很尷尬的,你會一下子就患上木屋熱病的。」 「木屋熱病?」她問道,當她注意到漢克非常真誠時,她的聲音和眼睛流露出了濃厚的興趣。 「對,我們這兒管它叫木屋熱病。兩個人整個冬天被大雪困在一間小木屋裡,除了大眼瞪小眼,沒別的可幹。很快他們就徹底地厭煩了,接下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也會激怒他們,可想而知,他們會爭執不斷的。外來者在與不合脾氣的人一道野營旅行時,有時也會有這種感覺。」 「噢,我敢肯定我會和這些人相處得很好的。」 「嗯,他們應該會和你相處得很好的。」漢克說。他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欽佩之情:「你愛好什麼?釣魚?打獵?還是……」 她給了他一個微笑,如同剛才菲爾登盤問她住所時她所做的一樣:「我是一個業餘攝影師。我想拍些薩蒙河支流地區的照片,而且我特別想拍一些關於人的,那些在這個地區居住了很久的人們的照片。你知道,那些各式各樣的老居民。我在做些性格研究。」 「噢,我想這倒是可以安排的。」漢克有些遲疑地說,「鄉村和木屋,這些都沒有問題,不過那些人,你接觸時可得老練些。」 她笑了:「你會驚奇地發現我是多麼的老練。」 漢克咧嘴笑了:「哦,那些人下午來。到時候你可以去看看他們。」 她問道:「他們都愛好些什麼?打獵?還是釣魚?」 漢克說:「嗯,這個嘛,在這裡,人們不隨便地問這些問題。」 「可是你問了我呀。」 漢克把身體的重心從一隻腳移到了另一隻腳,饒有興趣。「嗯,女士,你得對我寬容些。我可不一樣。」 「我向來善於寬容別人,」她說,「我經歷很廣的。」 「那遲早會有用處的。」漢克對她說。 「你是問問題的人,」她接著說,「那麼依你從他們那裡發現的情況來看,我加入這個隊伍是否合適呢?」 「你還是先見過他們,再自己決定吧。」 「就我而言,我肯定沒問題。」 「你有睡袋嗎,女士?」 「還在快遞局呢——我是說,它應該在那兒。幾天前我把大部分行裝用特快的方式郵寄過來了。」 「我去查查,」雷·菲爾登說,然後不經意地問道,「是從水晶城發來的嗎?」 她迎上他的目光。「不,」她說,「你就問問有沒有一個通過快遞局發給馬裡恩·錢德勒的郵包,如果你願意,請……」 第二天下午的早些時候,馬裡恩·錢德勒騎著馬走在隊伍的前頭,她往後看著這長長的馬隊。用白色防水布蓋著的行裝正隨著馱馬的走動而微微地左右搖晃著。整個馱隊看起來像一隻巨大的蜈蚣,每件白色的行裝酷似蜈蚣身上的一節。 這是條從峽谷壁上開出來的狹長的小路,大多數地方寬不及兩英尺。下面有一條溪流急促地翻騰著,越過岩石和沉于水中的圓木,在轉彎處形成旋渦,在喧囂的湍流中激起團團的白色浪花。 高聳的峽谷峭壁以及花崗岩的尖峰直插雲霄,在好些地段似乎就懸垂在路的上面。在後面遠遠的地方是一些較緩的坡,佈滿了一片片黑虛虛的松林,一直往上直到最後是最高峰的鋸齒般的山脊。 道路沒完沒了地盤旋著。從山凹處的一個牧場開始,這條路順著溪流穿過一些長滿樹木的草地,那裡覆蓋著一層白色的寒霜,清冷、肅靜。現在,陽光高照,道路已經沿著峽谷急劇的下降了許多。在這些低海拔地段,太陽把熱量都傾注在這條狹道上。 漢克·盧卡斯領著隊伍。在他後面的是科利斯·阿德裡安,馬裡恩估計她大約27歲。她有一頭粟色的頭髮,一雙棕色的眼睛,雖然她努力抑制著自己,但渾身卻籠罩著一種悲劇氣氛。馬裡恩感到這種姿態很適合她,因為這會讓男人覺得她很「勇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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