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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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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騎馬的樣子,馬裡恩知道她是個新手。她的背過於僵硬,她堅持要用短馬鐙,這使得她把重量壓到了馬鞍的後部。她已經兩次不經意地問了漢克:「不知道從出發時算起,我們已經走了多遠了。」從盧卡斯回答時含糊卻輕鬆的語氣中,馬裡恩知道這對於他是一件常事,這是遊客感到疲勞的第一個信號。但科利斯表現得很勇敢,毫無怨言,默默地騎在馬上。 在馬裡恩·錢德勒的後面是詹姆斯·德威特,一個35歲左右,粗壯、快活的男人,行到道路不好的地方時,他乾脆抓住馬鞍頭,這種馬鞍在西部很常見。騎馬走在他後面的是廚師薩姆·伊頓,一個文靜的中年男子,除非絕對必要,他通常一言不發。 在他的後面,馱馬隊在搖晃著前進,墊後的是霍華德·肯尼,牧人助手,一個剛退伍回來的年輕小夥子,他的目光裡總是有些悲傷。馬裡恩注意到,當他高興的時候,他似乎是在努力地把自己的思緒從過去的記憶中拉回來。而此後,他幾乎總是有一段時間極其超然,凝目遠眺,灰色的眼眸裡充滿了疲憊。 現在,他正騎著馬前行,隊伍過後,塵土飛揚,對此他毫無怨言,覺得這是一天工作的一部分。他不時地在馬鞍上轉動身子,用鏟子從山邊挖起一塊可以扔得出去的石頭,然後站在馬鐙上,如果此時哪匹馬有拒絕前行的跡象,他就將石塊準確無誤地扔過去,催馬繼續走。 漢克·盧卡斯,處在隊伍的最前面,馬鐙很矮,塌著背騎在馬上。他的闊邊帽滿是汗漬,斜著耷拉在後腦勺上,他一直在不停地唱著牛仔號子。有時唱得很大聲,連後面的人都能聽到一兩句快速滑過的歡快的歌詞,然後突然間他又自己壓低了聲音,只能聽到一些含糊不清的聲音。 這支長長的馱馬隊伍沿著峽谷蜿蜒前進,下午3時左右,進入了薩蒙河支流的開闊地帶。 道路順著河流延伸了好幾英里,然後在一個多石地帶轉了個彎,這裡的路是從陡峭的花崗岩石上炸出來的,幾乎容不下一匹馬立足。路左邊是大約200英尺的深谷,這條道路非常狹窄,馬鞍的懸掛物以及馬身側面鼓出來的部分就完全遮住了路的邊緣。直坐在馬鞍上往下看,只能看到左馬鐙下200英尺的深淵以及下面淌過的流水。 德威特緊緊抓著鞍頭,緊張地睜大了眼睛盯著道路,但他仍努力保持著快活的外表。「嗨,我說,漢克。」他叫道。 漢克·盧卡斯懶懶地從鞍上轉過身來,從左肩頭上往後看過去,想看個究竟,他轉身時一點也沒有破壞平衡。他臉上的興趣只是出於禮貌,因而有些漫不經心。 「在這種地方,如果對面來了另一隊人馬,你該怎麼辦?」德威特憂心忡忡地問。 「噢,」漢克停頓了一下,然後慢吞吞地說,「你不可能掉頭,也不可能過去,想來唯一可做的就是看看哪件裝備最不值錢,然後把它扔掉。」 「請別開這樣的玩笑了。」科利斯·阿德裡安用一種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 漢克咧嘴笑了,極富感染力。「女士,」他說,「我沒開玩笑。這是我的回答。你也不妨可以試試,看能否找出什麼別的辦法。」 說完之後,他又不緊不慢地咧開了嘴,接著說:「還有大概10分鐘就可以宿營了。」然後轉回身,又開始高聲唱起了一支哀婉的曲子。 馬裡恩·錢德勒看了看表,發現他說的10分鐘事實上是整整23分鐘。他們在一個草地上搭起了帳篷,松樹正好提供了一片涼爽的樹蔭。馱隊的一切在按原計劃進行。廚師升起了火,甚至在牧人們尚未把馬栓好,給頭馬系上頸鈴時,馬裡恩就已經聞到了食物的香味。 詹姆斯·德威特走過來,站在她旁邊:「你似乎對這次旅行感覺挺好。」 「還行。」 「你常騎馬吧?」 「為什麼你會這麼想呢?」 「我不知道,可能是你坐在馬上的樣子吧,你好像和它融為一體了。你不累嗎?」 「不是特別累。」 「我可累壞了,」他承認說,「我太胖了,適應不了這種旅行。我要讓自己忙起來,減掉25磅的肉。減肥,我都已經信誓旦旦地喊了一年了,也許這是個良好的開端。」 馬裡恩沖著篝火點點頭:「還是等到篝火變成灰燼,你聞到烤牛排的香味之後再說吧。」 「牛排?」 「是薩姆告訴我的。他說出來的第一天晚上吃牛排。」 德威特誇張地用手被擦了擦嘴。「那我想還是明天再開始節食吧,」他說,「這麼說,你是來拍照的?」 「是的。」 「和某個雜誌有約?」 「不,我是個自由攝影師。」 「這樣的旅行對於自由攝影師來說是挺貴的,不是嗎?」 「不是吧!」她冷漠地說。 「請原諒。」他咧嘴一笑,「我總是招惹麻煩,說一些突然從腦袋裡冒出來的話。沿路你拍了照片嗎?」 「不,我準備再等一兩天。這樣會好些,因為風景會更優美,而且第一天的旅行對牲口和人來說都是最長和最辛苦的。騎馬旅行的人不希望出來的第一天,就讓你耽誤隊伍的行程。」 「聽起來你像是老手了。」 她高興地笑了起來,說:「我是聽漢克說的。」 「但是你曾做過不少野營旅行嗎?」 「嗯,是的。」 很明顯,德威特還想接著問問題,但她的態度阻止了他的好奇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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