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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有的——只是他連一壘的中途都還沒走到。」

  「你因為這件事而不喜歡他嗎?」

  「不,」菲爾迎著他的目光說。「我不妨坦白告訴你,我並不反對男人引誘我,只要方法正確,我挺喜歡的。但我討厭他們做出可憐相,想博取我的同情。我不喜歡法蘭克是因為他不誠實——不,也不是因為不誠實。我不反對男人抄快捷方式,只要他夠聰明。我曾經認識一些不誠實的男人,其中有一些還很吸引我。我不喜歡法蘭克,是因他鬼祟又秘密的陰謀。他會和藹友善地靠近你,似乎要把友善的手臂放在你的腰上,其實他手中有一把刀,他可以面不改色地刺進去。他從不提萵嗓門,不眨動睫毛,不慌亂,但他是危險人物。」

  梅森說:「讓我們談談你。」

  「我的什麼事?」

  「很多事,」梅森說。「例如,潘文號上發生的事。」

  「哪方面?」

  梅森說:「當你告訴我船上的情形時,你的男友就在旁邊。」

  「那又如何?」菲爾問。

  「你是否因他在場而刪掉了一些事?」

  菲爾筆直地望著他說:「沒有,哈洛還不夠格讓我說謊。聽著,梅森先生,我要告訴你一些我的事情。我是自立更生的人,所以我要自己支配自己的生活。我離開北梅沙,是因為在那裡我不能如願做自己要做的事。我有自己的規矩、自己的信念和自己的想法。我對每個人都坦白,我討厭虛偽,喜歡公平的遊戲。我要以自己的方式過自己的生活,也願意讓別人以他們自己的方式生活。」

  「安德斯呢?」

  「安德斯希望我嫁給他。我想了一陣子,本來答應,後來又改變主意了。我討厭軟弱的男人。」

  「安德斯有什麼不好呢?」

  「他有哪點好?」菲爾尖酸地說,過一會兒又加上一句:「噢,其實他還可以,但是他需要很多支持,需要別人拍他的背,稱讚他做得好,說他是一個好青年之類的話,他才能活得下去。

  「你看他這次做了什麼事。你曾經告訴他怎麼做,還特別叮囑他,叫他回旅館去等待你的通知。他做了沒有?他沒有,甚至根本沒有回旅館。他一定要找別人給他出主意,這就是他的問題。他從來不能自立,不能自己面對問題。」

  梅森說:「我不能確定你對他的評論是否太苛了。」

  「也許是吧。」菲爾說。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是討厭他企圖規勸你,和干涉你的生活。其實你是很喜歡他的,所以要盡力去煽起心中對他的怒火,可是火偏偏不燃?」

  菲爾微笑著說道:「你這種說法或許也對,我一直討厭他,是因為他太好了,每個人都說他是好青年。他不喝酒,不抽煙,不賭博,努力工作,對老女人和善,準時付房屋貸款,常修剪頭髮和清潔指甲。他讀最好的書,聽最好的音樂,養最好的牲口,得到最好的價格。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經過仔細地計劃——而且總是別人的主意。農藝專家告訴他如何處理土地,律師告訴他如何處理合約,銀行員告訴他如何處理財務。這就是他令我厭煩的原因。他永遠是周到的、好學的、正確的,但是他的正確永遠是因為他聽從專家的建議。他的判斷力不錯,通常知道哪一個是最好的建議,而且照著做。」

  「我們不都這樣生活的嗎?」梅森問。「至少,或多或少是這樣的。」

  「我就不是,」菲爾簡潔地說,然後又加上一句有情緒色彩的話。「而且也不願意這樣生活。」

  「你討厭他來都市里找你嗎?」

  「是的。願意替我付支票款是他的好意,但是我有能力自己生活。如果我遇到麻煩,我要自己克服它,如果我做不到,也就認了。我不希望哈洛急急忙忙地跑到市區,把我從困境中救出來,拍掉我身上的泥,微笑著俯視我,說:『媚依,你現在肯回家,嫁給我,安定下來快樂生活嗎?』」

  「他仍然希望你嫁給他嗎?」

  「當然啦。他頭腦裡一有了主意就很難改變。」

  「你不願意嗎?」

  「我不願意。我想我是個不知感恩的人。我知道我有麻煩,而他會來幫助我,給我金錢和心理上的支持,我應該很感激,在事情過去後投入他的懷抱。我只能告訴你,梅森先生,我可不會做那種事。」

  梅森說:「好了,讓我們來談遊艇上的事。」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

  「你說溫渥斯穿著內衣。」

  「他的確是。」,

  「發現屍體時,他的穿著很整齊。」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菲爾說。「當他被槍殺時,他是穿著內衣的,我只知道這麼多。」

  「事情怎麼發生的?」

  「噢,他說他當晚要航行,問我是不是介意他去換上工作服,他說要檢查機械。他到後面的船艙去換衣服時,門沒有關上。我本來不知道,我向後走到控制室時,便看到他在更衣。我想這使他興起非分之想,他開始對我動起手腳,而不是對機械。」

  「你叫得多大聲?」

  「我不知道我有叫,」菲爾說。「哈洛說我有,我想他是搞錯了。我曾經咒駡、踢打和咬他。如果我有尖叫,那我是對著潘吼叫,而不是呼救。我是自己走上船的,也能自己走下去,我從來不是一個會喊救命的人。」

  「你當時很緊張或歇斯底里嗎?」

  「我?」菲爾驚訝似地問。

  「是。」

  「老天,才不呢。我被擠到一個角落,」她說。「我漸漸感到疲累,不知道還可以撐多久。梅森先生,我以前就抵抗過男人,以後說不定還會。」

  梅森問:「你鼓勵男人使用暴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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