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夢遊殺人案 | 上頁 下頁
三二


  「她與之訂婚的那個小夥子——鮑勃·皮斯利——開著一家五金店,對吧?」

  「我想是,對。為什麼問這個?」

  「沒事兒。」梅森說,「趕快讓海倫·沃靈頓到這兒來。」

  「就告訴我這些嗎?」德雷克問。

  梅森點點頭:「對於要發生的事你知道得越少,保羅,你的良心使你不安的時間就越少。」

  德雷克拖長了音說:「見鬼,如果我有良心的話,你甚至不會對我說話,更不要說雇用我了。」他仍然咧開嘴笑著,慢慢地關上了身後的門。

  §15

  海倫·沃靈頓正對著梅森,坐在那把填充過滿的黑皮革椅上,驚恐萬分的樣子。

  這個鐘點,交通有一陣兒平靜。在辦公室工作的人們已經回家了。去影院和尋歡找樂的人流還沒有開始使市中心的街道膨脹呢。房間中央那奶油色的間接的燈光裝置投射出一種柔和的光,使她顯得很好看——一個四肢修長、身材高挑的淺黑型女子,黑黑的大眼睛,午夜的髮型和殷紅的雙唇。她那戴著黑手套的雙手緊張地撫弄著交疊的雙膝上的連衣裙。

  「問題是,」梅森說,「你是否願意為肯特做件事。」

  「我當然願意了。」

  梅森死盯著她說:「你很緊張。」

  她大笑起來,笑聲突然在喉嚨中止了,「對,我很緊張,」她承認道,「誰會不緊張呢?一個男人拍拍我的肩膀,說他是個偵探,說您想馬上見我。我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他就把我擁到一輛車裡,帶到這兒來了。」

  「你是和鮑勃·皮斯利訂婚了吧?」梅森問。

  一時間,那雙黑眼睛裡顯現出挑戰的神情,「那是造成這種情況的部分原因嗎?」她問。

  「對。」

  「那麼,很好,我是和他訂了婚。」

  「你為什麼沒有和他結婚?」

  「我寧願不討論這件事。」

  「我原以為你想幫助肯特先生呢。」

  「我看不出讓您打探我的私事怎麼會幫助肯特先生。」

  「我恐怕,」梅森告訴她,「你得相信我的話。」

  「我們由於經濟方面的原因還沒有結婚。」

  「他有一家五金店,對吧?」

  「對。」

  「生意不好嗎?」

  「他過時的商品存貨過多。他在一個破產企業商品甩賣會上買了個地方,要花他好幾個月的時間才能使那批舊貨變成錢呢——如果這和您有任何關係的話。」

  「別激動,小妹妹。」梅森對她說,同時用指尖敲打著辦公桌的邊沿。

  她什麼也沒說,但目光顯示出了憤怒。

  「你是住在肯特的住宅吧?」

  「對,當然了,那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那兒現在有偵深嗎?」

  「沒有,他們照了照片,畫了簡圖,而且量了一些尺寸。他們在那兒呆了幾乎整個下午。」

  「作為你的未婚夫,皮斯利來看你不會有任何反常的吧?」

  「當然不會。」

  梅森說:「也許我最好把我對這個案子的看法告訴你,彼得·肯特處於逆境中。根據法律,在無法證明他有罪之前,不能判他犯了謀殺罪。我認為,如果不是因為有鄧肯的證詞,檢方是不能立案的。就我個人而言,我認為,鄧肯是個自高自大的老頑固,他會首先考慮他在證人席上的形象,其次才是本案的這些事實。」

  「是嗎?」她問道,她的語調溫和一些了。

  「一個普通的證人可能在法庭提問時落入圈套,但鄧肯是個律師。以這種身份,他對於審判室裡的技巧多少是挺熟悉的。他瞭解一些他必須去躲避的通常的陷阱。這個案子裡有足夠的旁證證據來支持鄧肯的證詞。如果我能在提問時動搖他,我就得依賴于一種夢遊的辯護。那一抗辯不是太有利。我用它可能僥倖過去,也可能過不去。許多東西要看情況而定。一旦我開始建立起一種肯定的抗辯,證明的擔子就要轉移了。」

  「聽我說,那位原先的肯特太太非常有心去證明,她自己是一種夢遊抗辯的絆腳石。她可能作證,肯特不是夢遊者,而是充分意識到了他假裝睡著時所做的事情,利用夢遊來掩飾他是兇手那一事實。她無法直截了當地做出這一證詞,但她能很好地給人們留下那一印象。」

  「是嗎?」她問,聲音中顯露出興趣。

  「這一謀殺的兇器是一把切肉刀。它是肯特住宅中那個餐具櫃抽屜內與一把叉子相配的切肉刀。」

  「是嗎?」她重複著。

  梅森慢慢地說:「如果檢方能夠證明,肯特在睡覺以前從餐具櫃抽屜裡拿去了那把切肉刀的話,它就會把我的夢遊抗辯駁得體無完膚。這個案子會是勢均力敵的,所以,這會是那個決定性因素。」

  他猶豫了,目光銳利地看著她。她也看著他,目光是好奇的,但有一點兒挑戰意味。

  「我說,」梅森說,「我要對你坦誠相待。我要把我的牌攤到桌上,我想得到一把和那件兇器一模一樣的切肉刀。」

  「但您想怎麼做呢?」

  「如果一個開五金店的人從那把叉子上搞到製造商的姓名和型號號碼,弄一把與之完全一樣的刀是可能的。」

  他又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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