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蠟燭奇案 | 上頁 下頁 | |
六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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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森匆匆走到走廊附近的一處公用電話亭,撥了梅森私人辦公室裡的電話,以懇切的口吻問道:「葛蒂,老闆在嗎?」 「他還沒來。」 「這裡有點麻煩,法官要雙方代表到他的辦公室去。我覺得情況有點不對勁。法官好像對於某種潮汐的說法頗感興趣,我想,梅森先生應該來這裡一趟才對。」 「他們怎麼處置這個案子?」 「撤銷了。」 「好,我想辦法跟老闆聯絡上,你先拖延一下時間;如果梅森先生回來的話,我會請他打電話過去的。」葛蒂說完,掛了電話。 傑克森通過法庭,打開紐瓦克法官辦公室的門。 漢密頓·伯格和毛利斯·林頓似乎有點不自在。紐瓦克法官正在一張白紙簿上寫些數字,他抬頭望著他們,說道:「傑克森先生,請進。梅森目前人在哪裡呢?」 「他還沒有回辦公室去,我已經留話給他了,要他一回去就打電話過來。」 「很好,」紐瓦克法官說。「兩位,請坐。我瞭解在現行的法律下,你們可以採取更直接的方式縮短或避免訴訟。然而,我還是不喜歡這種策略。」 伯格以帶著歉意的語氣說:「法官,我也不願意公開地做那樣的宣告。但是,目前達夫妮·彌兒菲已承認星期五晚上九點半左右她登上了那艘遊艇;一名與她熱戀的年輕男子向卡麥隆租了一艘小艇,然後載她到那艘遊艇上面去。」 紐瓦克法官在紙上記下時間,又寫了幾個數字。他緊閉著雙唇。 「她是否聲稱當時她丈夫還活著呢?」 「她說當時他已經死了,她表示自己是在辯方律師稱之為『第一個陳屍位置』的地方發現他的——頭部靠近通往艙房的銅質門坎。」 「她為什麼沒有報告這件事?」紐瓦克法官問。 「因為她害怕自己將被誤會成謀殺佛瑞得的兇手,於是設法隱瞞這個事實。」 「哼!」 「我對這件事也頗不以為然。」伯格說。 紐瓦克法官開始在那張紙上漫無目的地畫著線條,然後說:「醫生的證詞顯示,在致命的一擊之後,自發性的出血時間不會超過二十分鐘。因此,命案一定是在遊艇開始傾斜時發生的,但是當時遊艇尚未完全傾斜到一側;而在命案發生之後,船還繼續傾斜了大約二十分鐘,因此使得屍體翻滾到船艙的低處。現在,問題來了,遊艇的傾斜是怎麼發生的?它是緩慢、逐漸傾斜的;還是先傾斜到某一個階段之後,靜止不動一段時間,然後再突然改變位置,一股腦兒地倒向一邊去?這是本案中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能找到答案嗎?」 「我不能。」伯格說。 「那是這個案件中的一個重要關鍵。」法官說道,他的聲音中含有責難的語氣。 「我知道,」伯格承認,然後有點憂鬱似地補充說:「現在……」 法官辦公室的門開了,梅森梳洗整齊、神情愉悅地走進來,點頭說道:「各位,早安。」 紐瓦克法官露出松了一口氣的表情。「梅森先生,」他說。「我對潮汐變化這個問題十分感興趣,我在想,如果將這一點列入考慮的話,就有可能解開這個案子的謎團了。你能告訴我昨天晚上你有什麼發現嗎?能夠瞭解這方面線索之重要性的人似乎就只有你了。」 梅森微笑著說:「漲潮之後,遊艇似乎在地面上停了兩小時十五分到二十分鐘左右;接著,它又逐漸地傾斜,直到偏離垂直線大約十七度。隨後,有一段時間,遊艇靜止不動;然後船身一歪,突然傾斜到一邊去了。」 「遊艇突然傾斜到一側是在什麼時候呢?」 「昨晚的時間是在漲潮後大約四小時的時候。」 紐瓦克法官的眼睛閃爍著,似乎興致勃勃的樣子。 梅森說:「很多律師不重視間接證據,我卻恰好相反,我對間接證據沒什麼質疑,我所不欣賞的就是很多人習慣於對客觀的事件做欠缺思考、不負責任,甚至不正確的詮釋。我很討厭那種草率的思考方式。 「就拿目前這件案子來說,現在我們知道,達夫妮大概是在晚上九點半的時候登上那艘遊艇;在此之前,遊艇已經傾斜到一邊去了。我們也知道,潮水退去時所產生的力量會讓遊艇傾斜,於是船身的右側就下沉。而且,當遊艇傾斜十七度時,有人又點了一根蠟燭,然後將它插在前一根蠟燭燒剩的那塊蠟團上。」 「那你是否認為,達夫妮·彌兒菲就是命案的兇手呢?」紐瓦克法官問。「如果是的話,她是怎麼犯下這個案子的?你可別忘記,醫學上的證詞顯示,死者頭部所受的傷一定是因強大的撞擊造成的。」 「因此,」梅森笑著說。「我們面臨了一個明顯的矛盾——命案一定是在遊艇處於平穩狀態時發生的,否則那個沾了血跡的鞋印就不會出現在梯路踏板的中央。但是,如果屍體滾到我在這張圖上標示為『第二個陳屍位置』的地方,那麼死亡時間一定是在遊艇完全傾斜到右舷去之前的二十分鐘內。」 「你不能讓這兩個相互抵觸的事實同時成立,」伯格說。「你必須選擇其中之一做為解釋本案的憑據,總不能兩者都兼顧。」 梅森微笑著說:「其實,事情本身非常簡單,只是煮熟的鴨子從你眼前飛走了。」 「恐怕我還不懂你的意思。」伯格以嚴肅的語氣說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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