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恐嚇者 | 上頁 下頁
一四


  「假設我們找到了竊賊,」戴拉問。「接著怎麼辦?誰去控告?」

  梅森咧嘴笑道:「沒人。」

  「你的意思是說,要放任這竊賊卷走四萬七千元逃跑掉?」

  「我沒這麼說,」梅森道,「一旦我們發現了竊賊,我們要來點驚險刺激的節目,我們要把錢再偷回來。」

  「你何不控告他並且……」

  梅森打斷並堅定地搖頭道:「在這種情況下,你不能控告——不只是所得稅的顧慮而已。大家會驟下結論,認為渥倫夫婦為著規避銀行,因此將四萬七千元私藏于渥倫夫人衣櫃的皮箱之中。國稅局接著介入,並要清查每個與此案有關的人物。他們將知道這筆錢是為了支付勒索人,他們將注意到渥倫夫人,並查詢她的過去,很快地,他們將發現她那段不可告人之事。所以,戴拉,這件事必須小心處理,完全不能曝光。」

  「這就是為何渥倫夫人對現金失竊一事保持緘默的原因了,是嗎?」

  「她能說什麼呢?」梅森問。「若是你,你會說什麼?」

  戴拉靜默地思索了一會兒,答道:「我猜什麼也不能說吧,但是面對這原本妥善保管的四萬七千元現金不翼而飛,卻連一聲也不能吭,必定是十分可怕又挫折的經驗吧。」

  「我想你說得非常正確——一個可怕而挫折的經驗。」

  § 六

  傍晚時分,戴拉桌上的電話發出例行性的鈴響,戴拉持起話筒道:「什麼事?葛蒂。」剎那間,她的下顎下垂,眼睛睜得老大地道:「為什麼——在在線稍等一下,葛蒂。」

  戴拉轉向梅森道:「有個自稱是柯裡斯特·吉頓的人等在辦公室外面。」

  「世事真難料,」梅森道。「我們必須承認吉頓先生是個十分聰明的人物,無論如何,戴拉,叫他進來吧。」

  「但是老闆,他——老天,他一定知道了……」

  「知道什麼?」

  「知道所有的事情。」

  梅森道:「他若將四萬七千元託付給蘿娜保管,當然會知道她的下落。假若他沒將錢交托給她,但仍當她是一名忠心的雇員的話,他極可能仍留意著她近況的種種,這就把事情弄得複雜了。」

  「但你能怎麼辨呢?」戴拉問。「當他出現在這裡……」

  「他既然來了,」梅森道。「就意謂著他握有較大的籌碼,來向我們攤牌。我對柯裡斯特·吉頓的興趣愈來愈濃了,請他進來吧,戴拉,並示意葛蒂電洽保羅,要他安排一個跟蹤者,在吉頓踏出我的辦公室時就盯上他。」

  戴拉向話筒道:「我馬上出來,葛蒂。」掛上電話後,戴拉便消失在門外。不一會兒,她帶著一位年近四十、身材良好、衣冠楚楚又面帶微笑的男士進來。

  「這位是梅森先生。」

  吉頓並未伸手行握手禮。

  「你好,梅森先生,」他道。「我不知道你對我所知有多少,但我相信你知道不少,我可以坐下嗎?」

  「是什麼原因讓你覺得我知道你的事?」梅森問。

  「根據事實所做的推論。」

  「你能告訴我是根據什麼事實嗎?」

  「恕我無法奉告。」吉頓說著,身體朝向椅子後面挪移坐妥,並以他那雙被環境訓練有素的銳眼迅速地朝辦公室四周掃瞄一遍。

  「梅森先生,」他平靜地說。「你知道我是個騙徒。」

  「的確。」梅森道。

  吉頓補充道:「是政府為我冠上騙徒標簽的,我的那群好陪審團也同意政府的說法。」

  「然後呢?」梅森問。

  「為我換來在聯邦監獄服刑,外帶極少的休假。」

  梅森搖搖頭,露出所謂同情的姿勢。

  「在我經營事業的過程中,我與政府所謂的「正義」交鋒,那時有位名叫瑪格麗特·尼利的美麗女子為我工作。」

  「據我所知,她並未涉入案件。」梅森道。

  吉頓笑道:「政府原本也打算定她的罪,但罪證不確鑿。陪審團開釋了她,卻治了我的罪。政府起訴我們兩人,可能就是出於惡意,因為他們覺得陪審團在證據薄弱的情況下,為安慰自己的良心,會開釋其中一人,而定罪另一個。」

  「你看起來似乎沒有對這件事耿耿於懷。」梅森道。

  「我看起來當然不在乎,」吉頓說。「那對我一點好處也沒有,我在過去幾年學到許多教訓,梅森先生。其中一件就是千萬別做任何對自己毫無益處的事。」

  「的確。」梅森道。

  「在諸多事情中,我瞭解到這個世界在文明外衣包裹下,仍被適者生存的原則所主導,在求生的戰場上,無情冷血的人要比依據黃金律行事的人佔有生存的絕對優勢。」

  「我瞭解了,」梅森道。「但你還未讓我知道你來這裡的目的。」

  「多讀報紙是很有用的,」吉頓道。「尤其是社會版。我留意到晚報上一則有關賀拉斯·渥倫——一位夙具名望、有為的商人,舉辦一場非正式社交聚會的消息,與會賓客都因佩利·梅森和他美麗的秘書戴拉·史翠特小姐的到場,而感到無比興奮。」

  吉頓順帶向戴拉鞠躬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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