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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柯白莎彎身檢查梅寶衣櫃,用手電筒光照向衣櫃的角落。手電筒光在近距離、密封的衣櫃中,效率還是很好的,沒有什麼已整理好的箱子。木制靠牆的衣櫃底上有堆木屑。白莎納起眉頭,伸手用拇指和中指撿起一些,在兩隻手指中看一下,掙一下。木屑是松木,成螺旋的。在兩隻手指一捏下變成有松木香味的淡黃汾末,這是新自木板上鑽下的木屑。

  白莎自這些木屑,幾乎可以說出鑽出這木屑的螺旋鑽是多大口徑的。

  但是,衣櫃裡沒有孔洞。

  白莎一寸一寸用她的手電筒查衣櫃四周的木板。櫃底、櫃壁、天花板、衣櫃裡就是沒有一個洞。

  「豈有此理,」她自己對自己咕嚕道:「賴唐諾在這裡就好了。這小子有頭腦!我現在越陷越深。再找不出什麼特別花招,我是死定了。衣櫃角上,有這麼一堆鑽下的木屑,意會著什麼呢?有人鑽了一個洞,但又使洞消失了。洞能補起來看不到嗎—一會嗎?還是真有這個可能?」

  白莎又一次使用手電筒出擊,忙上忙下,用手用眼檢查衣櫃內的每一寸地方。

  她太專心於發現的難題,因而忘了她周圍的險境了。房間裡,什麼地方,突然發生一下門被碰上的聲音,聽在她耳朵裡,有如一下點四五口徑手槍的爆擊聲。

  突然回到現實,又驚恐於目前自己的窘狀,柯白莎停住在,趴著的位置,側耳細聽。

  她聽到清楚的腳步聲,較不清楚女人說話聲——然後什麼聲音也沒有了。

  白莎慶倖自己有先見之明,準備了後門的脫逃路線。她輕輕站起來,踢足站在床邊再靜聽一下。現在聲音清楚一些了。進門的人進了廚房。她聽到餐碟碰到另外一隻餐碟的聲音,又聽到廚櫃關門的聲音。

  多半是谷太太和谷佳露回來,在廚房裡準備消夜呢。

  白莎放棄用後門作脫逃路線的計劃。她想起前門,但是又發現走過那條長走道實在太危險。於是想起了車庫,又想到女傭房及通車庫的短通道。她決定試一下。

  白莎把鞋子脫了,夾在膝下,打開房門,走上走道。現在廚房裡的聲音聽來更響了。她清楚地聽到一隻貓『瞄嗚』地叫了一聲。

  原來如此,她們是在喂貓。

  白莎聽到有人打開冰箱,又關上冰箱,然後是佳露的聲音,聲音非常清楚,她說:「媽媽,我告訴你,這些謀殺案,他們都會推在北富德身上,要他認罪的。他活該,我會幫他們忙的。吊死他,還便宜他呢。」

  白莎希望聽到谷太太怎麼回答,但是她沒有回答她。

  白莎把手扶住牆壁,慢慢的前進,就怕弄出一點聲音來。現在的處境已經十分危難了,好像一切出路都已被封鎖了,但是,在這走道中被捉住的話,真是要死路一條了。

  佳露說:「我個人對貓沒有好感。這一隻早晚我都要丟掉。它從來沒對我親近過。我要去弄點潤膚油擦擦手。每次碰了這只貓,手上都有味道。」

  突然,在白莎尚未來得及警覺過來,廚房門的門把手一轉,一條光線目半開的廚房門射向走道。

  白莎把手電筒交到左手,左腋下尚還夾著那只鞋,她把身子站直,先做出了一付正經八拉的官式化姿態來。但是,不知為什麼,佳霸並沒有立即出來去找擦手的潤膚油。她顯然是一下又改變意見了。白莎聽到她又離開門的方向回進廚房。經過半開的廚房門,白莎現在可以聽到「啪哈,啪啦,啪啦——」貓舌頭在舔盆子裡牛奶的聲音。

  現在已經沒時間來猶豫了。柯白莎儘量小心不做出聲音,但是快步的走向車庫方向。她把門自身後關上,車庫裡黑暗、黴濕的環境使她反而安心了很多。

  她在一隻木箱上坐下,想穿上鞋子。過份的神經緊張,她雙手仍發抖。她不敢打開手電筒,所以一切都在黑暗中進行。她在生自己的氣,運氣不好,時間不夠,腦袋也不夠靈活。

  鞋子穿好,白莎走兩步走向車庫的大門。她突然停下來,車庫的一角有一種特別的光線輻射出來。牆上用釘子掛一隻銅制圓形的氣壓計,光線是從這背後射出來的。白莎小心地把氣壓計移下,牆上有一個整齊的圓形小洞,直徑大約有一英寸。

  經過這個小洞,光自牆壁另一側射過來。白莎向小洞窺視過去,什麼也看不到,有一層薄紙擋在洞的另外一方。

  這時,好奇心的驅使。白莎已經忘了自身的安危。長時間的偵探天性促使她要研究個究竟。顯然是有人在用這車庫要窺視屋子的內部。那亮光來處應該是梅寶臥室的樣子。白莎自工具堆裡找到一支細長的起子。她輕輕把起子塞進洞去。起子在壁的另一面碰到了輕輕的抗力。白莎試了一下,另一面一定是一張單頁的年曆,掛在梅寶臥室的牆上,把這個洞遮蓋起來。假如她能把這年曆用起子撥開。她就能看到梅克臥室的情況了。一定是有人利用這個洞做北太太的情報。所以,要把年曆移開一邊,一定不會太困難。有危險被發現的時候,只要把起子收回來,年曆自會回復到原來位置蓋住小洞的。

  白莎小心地頂著年曆把起子移向一側。年曆移動,而且滑到起子的一側。白莎聽到梅寶房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她用自有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吹了一下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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