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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宓警官擦一根大火柴,把快要濕熄的雪茄屁股再點一次,用手把呢帽前沿一抬,把帽子放在後腦勺子上,算是脫帽了。他說:「早報早就看過了。你也不必刷牙了。你對北富德太太知道些什麼?」

  「這跟你有什麼相干?」白莎立即警覺清醒起來。

  「我看她是個粗心的家庭主婦。」善樓說。

  「怎麼知道?」

  「絕對不會說錯的。把屍體留在地窖裡,自己離家出走,忘記回去。」

  「你在說什麼呀?」

  「北太太家地窖裡的死人。」』

  白莎現在更小心了,有如一條鯉魚在看水面上一隻在點水的蒼蠅一樣。「她殺了什麼人?她自己丈夫嗎?」

  「我沒有說她殺死什麼人呀。我說她把屍體留在地下室裡了。」

  「喔!」白莎說:「我以為你在說她殺死了什麼人了。」

  「沒有,我沒有這樣說過,至少目前還沒有。」

  「那這件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一直認為你是最喜歡協助警察的。」

  「為什麼我要協助你們警察?」

  「因為你還想吃這行飯呀!」

  「當然,」白莎雙目注視著宓警官的臉,她說:「我會幫助警方偵破謀殺案,但是我沒有理由自動牽進案子去——只因為案子裡有一個粗心的管家婆,有多少具屍體?」

  「只有一具。」

  「放她一馬算了,只有一具屍體,何必硬要說她是粗心的家庭主婦呢?我看過以前有一打屍體紀錄的;再說,留下時間也不太久,很可能她只是……」

  善樓咯咯地笑出聲來。「你也真是,你不見得是在開我玩笑吧。」

  「我在開我自己玩笑。說給自己聽聽的。」

  「那你繼續吧。」

  「已經被你打斷了。」

  「那就不必再浪費時間了,我們談正經的。」

  「誰不正經了?」

  「你。」

  「我什麼地方不正經?」

  「我也在這麼想,」善樓高興地說:「我發現這是你的習慣。一件事嚴重起來,或者有人要把依拉進去的時候,你就會像雞尾酒裡的一顆櫻桃,又圓,又滑,很難掌握。」

  「你才是不肯正經地談話的人,你先說,死的是什麼人?」

  「死人叫冷莎莉,26歲的年輕女人。」

  「怎麼死的?」

  「我們還不知道。」

  「自然死亡嗎?」

  「也可能是意外。」

  「那麼,也可能是什麼呢?」

  「也可能不是意外。」

  「你真解釋得非常清楚。」

  「這就是『以其人之道』了。」

  「這個冷莎莉是什麼人?」

  「那地方的女傭人。」

  「屍體在那裡多久了?」

  「一天左右。」

  「就在地窖裡?」

  「是的。」

  白莎特別小心地問道:「北太太對這件事如何解釋?」

  「什麼也沒有。」

  「你說她不回答一切問題?」

  「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問她問題。她好像出走了。這就是牽涉到你的原因。」

  「什麼意思?」

  「目前我們知道的人當中,只和你是最後一個見到她的人。」

  「誰告訴你的。」

  「一隻小鳥。」

  電話鈴聲又響起,柯白莎非常歡喜它這一次的打擾。

  「請等一下,」她對宓善樓說。一拿起電話,她說:「哈羅。」

  北富德的情緒十分激動,他說:「謝天謝他總算找到你了。我每一個地方都試過了。我試過你這公寓,你不在,你的秘書給的電話號碼——」

  「好吧!」白莎說:「有什麼事,快說!」

  「非常可怕的事發生了。」

  「我知道。」

  「不是,不是,這件事是所有倒黴事以外的。他們在地下室發現了莎莉的屍體。她是——」

  「我知道,」白莎說:「有警察在我這裡。」

  北富德的語音驚慌起來,「我就是想在他們找你之前先告訴你。你對他們怎麼說了?」

  「什麼也沒有。」

  「現在在你邊上嗎?」

  「是。」

  「你什麼也沒有告訴他們?」

  「是的。」

  「能守得住嗎?」

  「我認為有困難。只是暫時性的。你的太太在家嗎?」

  「沒有,她一個晚上不見面。我丈母娘急死了,這就是為什麼會發現一具屍體的原因。她堅持親自動手要查房子裡每一間房間。她說她從地窖查起。我聽到她走下地下室,她大叫,昏倒了。我馬上跟下去,莎莉張手張腳仰臥在那裡——」

  宓善樓很友善地打斷向白莎說:「白莎,我沒有把牽你的繩子拉緊,千萬別想把太松的繩子打個好玩的結,結果自己把自己拉太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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