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黑夜中的貓群 | 上頁 下頁
一五


  「不行,我丈母娘見過了。梅寶要是回來,谷太太一定提醒地叫她開信。她本來對這封信特別感興趣。」

  「假如到時找不到這封信呢?」

  「那當然她會怪我拿了這封信,再加上其他各種情況——即使梅寶想回來,你看會變成什麼樣子。」

  「她會回來的,」白莎道:「至於這封信嘛,我認為我們可以用蒸汽把它啟開來看。」

  「這要犯聯邦罪的,是嗎?」

  白莎說:「大概吧。」她把回轉椅推後,走向辦公室門口,開門對蔔愛茜說:「愛茜,把電板插上,放一把小茶壺上去,白莎要用蒸氣開一封信。」

  蔔愛茜拿過來一塊電板,插上插頭,又帶進來一隻放滿一半水的小茶壺,放在電板上。

  「還有什麼事嗎?柯太太。」

  「目前沒有了。」

  白莎摸一下電板, 確定已開始發熱, 走過來坐回原來的椅子,面對北先生,「這件事把你套牢了,是嗎?」她問。

  「那當然。要不是那封信,但是,現在——梅寶走了,南先生那件事解決不了,谷太太死盯著我——而我不知道我太太是否真走了。就是不確定才那麼困擾,假如她站出來說明她走了,倒反可以做別的打算了。」

  白莎站起來,彎腰把手伸進廢紙簍摸索著,突然直起腰來手裡拿了一張有圖畫印了字的紙。

  「是什麼?」北問。

  「一家皮貨店的宣傳廣告——說是可以趁減價買便宜皮貨,或是分期付款,把皮貨存在他們店裡,隨時可以拿回來穿用。」

  「我不懂,你——」

  白莎露齒笑道:「不必去懂。」

  他們互相不說話對坐著,北富德扭動不安。白莎安詳、文靜。

  茶壺因蒸氣開始噓出聲音。聲音越來越響,變成汽笛聲。

  白莎有經驗地把信的封口放到蒸氣上去。

  北富德問:「這樣薰開的信,別人有辦法檢查出來嗎?」

  「我看過信後把他弄回原樣就看不出了。」

  「你比我樂觀得多。」

  白莎小心地把鉛筆尖插進漿糊封口的地方。「我必須樂觀才行。」她說。

  沒一下信封打開,白莎把信從信封裡拿出來。

  「全都是打字的,像上一封一樣。」她說:「沒用筆簽字.只是打字機打的,『你的朋友,祝你好運的人』。你要自己看還是要我來念給你聽?」

  「我看我快快看一下好了。」北富德說著伸出手來。當他碰到這封信時,他手顫抖得厲害。信一下自他神經質的拇指和食指指尖落下,『之』字形的飄了幾下,落在地板上。

  「你念吧。」他對白莎說。

  白莎清清喉嚨念道:

  親愛的北太太:

  你大概想知道·星期一下午一位到你先生辦公室來,門一關上就和你先生熱烈擁抱、親吻的女人是誰吧?也許你想見我,和我詳談,還是你想自己欺騙自己生活在象牙塔裡呢?無論如何,你記住,我是為你好。你的朋友,祝你好運的人。

  白莎抬起頭來,從反光眼鏡中看問北富德。「那個女人是誰?」她問。

  「老天!誰又會知道她呢?」

  「她是誰?」

  「許桃蘭?」

  「許桃蘭又是什麼人?」

  「一個老相好。我幾乎娶了她。我們吵了一架——之後我結婚了。也許我的目的是表示不一定要依靠她。沒多久她也結婚了。」

  「現在她在哪裡?」

  「有她地址嗎?」

  「我—一嗯——」

  「有還是沒有?」

  「是的,我有。」

  「哪裡?」

  「星雲公寓,15B。」

  「星期一怎麼回事?」

  「她來找我。」

  「常來嗎?」

  「沒這回事,這是我結婚後,第一次見到她。」

  「她一直住在洛杉磯?」

  「不,紐約。」

  「發生什麼了?」

  「她來洛杉磯,想見一下。她的婚姻不愉快,已經辦離婚了。她不知我是否和梅寶維持婚姻關係。她來看看。她找到我辦公室,就自己進來了。」

  「你的秘書在外面幹什麼的?」

  「我自己也大出意外,一時說不出話來。彭小姐跟進來把辦公室門關上,桃蘭——桃蘭見到我很高興。」

  「那是在彭小姐出去,把門關上之後?」

  「是的。」

  「於是你決心走進時光隧道,把日子退後一些?」

  「也並不完全如此。」

  「抱抱摟摟的?」

  「不是,不是這樣的。」

  「之後又見過她嗎?」

  「這個——」

  「見過還是沒再見?」

  「見過。」

  「見了幾次?」

  「兩次。」

  「一起出去玩?」

  「吃一頓飯。」

  「怎麼告訴你太太的?」

  「辦公室加班。」

  「嘿,」白莎說。「你也不必愁眉苦臉的。在我看來,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丈夫而已。」

  白莎隨便把信一折疊,拋進自己的皮包,把剛自廢紙簍中拉出來皮貨公司彩色宣傳廣告折好放進信封裡去。 在封口處加了點膠水, 把信又封好,交給北富德。「好了,」她說:「你找個機會,把信放回那放信的小桌上去,混在其他信裡面,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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